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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遍地彈著“漱玉”,讓白拓和殷小蠻的愛情在我指尖舞蹈。我羨慕他們和我的父母。他們的生命那樣短暫,但擁有的愛情卻執著熾熱,生死不渝。而我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深情,卻是投向一片茫茫的虛無。

直到我回宮後的第三個月,祖父的第二次中風才讓我驀然驚醒。我一味沉溺在自己的痛苦裡,沒有看到疼愛我的祖父母已幾乎為了我心力交瘁。我為自己的殘忍和自私而痛悔。為了不再讓關愛我的家人擔心,我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在這我熟悉又陌生的宮廷裡,開始新的生活。

我陪伴臥床失語的祖父,為他念書讀報,撥絃彈琴。

我安慰操勞的祖母,盡我所能為她分擔重負。

我盡心履行一個公主的職責 … 接見國外的使團和政客,向他們莊重地微笑;參加節日典禮,向民眾優雅地揮手致意;和醫院的病人親切地握手;探望貧民窟的居民,傾聽他們的訴求;為孤兒院的兒童籌款;為養老院裡孤獨的老人唸書。看到他們臉上的歡喜和滿足時,我的心也有了些許的踏實。

此外,我還得到了祖母和議會的特別批准,進入公立大學攻讀我所喜愛的作曲專業。

各種活動和功課的忙碌再加上在大學裡新結識的朋友,會有時讓我忘了撕心裂肺的傷。但夜靜時,那些舊日的回憶會潮水一般鋪天蓋地地湧來,讓我無法安睡。

橫在我和他之間的八千公里的海洋和陸地仍隔不斷我對他的思念。

我只能披衣起床,在這座有五百多個房間和迷宮一般走廊的宮廷裡漫步。白日裡,這裡是一部運作井然的博物館,此刻卻空寂得像一座輝煌的荒城。唯一注視著我的是裱滿織錦的畫廊中懸掛著的一副副我先祖的畫像。

我靜靜地回望他們,猜測在那一張張優雅矜持的面容背後,他們各自又有怎樣不為人知的愛斷情傷?

我是否也要踏著他們的足跡,被安排一段門當戶對,互利互惠的婚姻,安穩地過完我的一生,最後也成為這眾多畫像中的一張,成為這諾大博物館裡冰冷的陳列品之一。

只是,沒有愛情。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是第一次雲深詳細的內心獨白。我寫這一章的時候,就想象著在眾人沉睡的深夜裡,失眠的雲深披衣在皇宮裡慢慢踱步。寫著寫著,我自己也悲傷起來,真覺得雲深這種女孩子是生錯了人家。

見字如面(雲深)

我祖母的妹妹Adeline,當年嫁了義大利的Emanuele大公爵,從此定居在佛羅倫薩。她跟我祖母的感情很好,以前常常與家人一起到布魯塞爾宮來做客。

去年她被確診為白血病,現在剛做了手術正在恢復期,但應該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我祖母所有在世的手足同胞就只剩了這一個妹妹,因此對她格外珍視。這時候,祖母和我正在前往佛羅倫薩的飛機上,去探望我的這位姨奶奶。

飛機在佛羅倫薩機場著陸時已經是晚上。早已等候在那裡的汽車將我們接到位於佛羅倫薩郊區的Emanuele家族的府邸 – 碧泉宮。

下車後,祖母來不及稍事休整,就直接拉著我上樓去看她才手術沒多久的妹妹。

侍女恭敬地引著我們進了公爵夫人的臥室。躺在床上的老人一看見我祖母就高興地向她伸出手:“Sophie,親愛的!你來了真是太好了!”

祖母快步走上前,握住公爵夫人的兩隻手,親吻著她的面頰:“感謝上帝,你總算是沒事!”

公爵夫人的目光落到我身上,立即滿面地驚異:“這是小Gisèle嗎?我的上帝,她長這麼大了,而且這麼美!”

祖母也回頭看著我,含笑的目光裡含了驕傲和寵愛。

我走到公爵夫人床邊,俯身親親她的面頰,朝她微笑:“您好,Adeline奶奶。”

她拉著我的手,用慈祥的目光將我從頭看到腳,然後感嘆地說:“Sophie,你看看這孩子的眼睛,她長了一雙我們Orlèans家的眼睛。她可真像你年輕的時候。”

祖母,公爵夫人,還有我都長著一雙褐色的眼睛,據說這是源於波旁王朝的Orlèans家族的標誌。

公爵夫人又嘆了一聲:“只可惜,Olivia的眼睛是黑色的,像她爺爺。”

這時,一個甜美的聲音從門邊傳來:“奶奶,你又在說我的眼睛了。黑眼睛有什麼不好?人家都誇我的眼睛漂亮呢。”

我唇邊不由噙了一絲笑 – 不用看我也知道,準是Olivia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