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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什麼!?
秦深那邊正苦思冥想著,完全是靠身體本能條件反射地揚手接住,等反應過來拿到手的是什麼時,他渾身一僵,瞬間一陣狂喜鋪天蓋地爬滿心臟。
“諾……諾諾?這個……你這是……”天知道他多麼拼盡全力,才勉強壓抑住了全身上下那正瘋狂湧動著的就快決堤的喜悅,耳邊充斥著澎湃轟鳴的心跳,喉間翻滾著恣意瀰漫的甘甜,不敢太抱希望,卻又分明倍感希望地試探問道。
這時的他口乾舌燥,一身發抖,覺得自己彷彿是走到了一個萬丈懸崖邊,要麼粉身碎骨,要麼涅盤重生。
程諾咬著唇沈默,許久,他才微微張開嘴,有點悶悶地小聲說道:“你又騙人,上次你明明說,這枚戒指,是你欠我的……”頓了頓,聲音愈發小了下去,訥訥地說,“怎麼……怎麼……能當租金呢。”
然後就跟逃也似地飛快走進屋子,砰一下關了門,也不管秦深在後面已經傻了什麼呆樣。
兩秒鍾後。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伴隨著這一聲聲堪比打雷般巨大的敲門聲的,是秦深第一次毫無形象扯開嗓門兒的激動的大吼:“諾……諾諾!諾諾!諾諾諾諾諾諾諾諾諾諾!你剛剛……你剛剛說什麼?你說了什麼?你把門開開再說一遍!再說一遍呀!剛剛風太大我沒聽清!”
程諾:“……”
這個白痴……
程諾抱著安安靠在門上,將燒得臉滾燙的臉深深埋進兒子滑滑嫩嫩的小脖子裡。雖然知道對方壓根兒就瞧不見,但他還是……還是……
話說,剛剛那段沒廉恥的話真的是他說的?真是……真是……羞死了!
程諾臉燙欲死,渾身發燒,怎麼覺得這比很久之前他第一次對秦深表白,還要窘迫,還更要命。
明明沒哪個字赤裸裸地說什麼情啊愛的,明明……他們連孩子都生了。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或者,果然是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也玩兒不起小年輕們的激情了。
用力愛過一個人,好像耗盡了全部的青春。
安安在程諾懷裡不舒服地扭了扭,撅起小嘴巴:粑粑,你臉臉好燙,弄得安安好熱哦……
而門外,短暫的狂喜過後,秦深恢復理智,知道他這鴕鳥屬性的小媳婦兒短時間內是不會開門的了,便不再暴力敲門,靜靜站了片刻,然後慢慢將額頭抵在了冰冷的鐵門上。
彷彿一剎那同時穿透了厚厚的鋼鐵,他們肌膚相碰,氣息糾纏,溫度交融,柔腸百轉。
感覺對方就在身邊,就在這裡,就在自己的身體裡面。
他們將永不分離,已不能分離──任何意義上的。
秦深深深,深深地呼吸,空氣中漂浮著清冽而甜美的香氣,是諾諾留下的味道。
他永不會忘,刻進骨血的味道。
然後他笑了,無聲地彎了彎唇角。
此刻,陽光燦爛,歲月靜好。他說,他聽見自己說──
諾諾,你是我的解藥。
孤獨是病。他曾經無藥可醫,如今終於找到這一顆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解藥。
程諾在裡邊彷彿也感受到門外的人,緩緩地閉上眼睛,將懷裡的孩子抱得更緊。
“寶寶,那是你另一個爸爸哦,我們就暫且叫他爹地吧。”仍舊埋首在安安的脖子裡,程諾輕聲問他的寶貝,“你也很喜歡他,對不對?”
安安聽不明白粑粑在說什麼,只覺得粑粑撥出的熱氣一點點噴在他脖子裡,唔……弄得他好癢好癢哦,不禁費勁地扭動起來。
感覺到兒子的反應,程諾寵愛地搖了搖頭,然後用力托住他亂動的小屁屁,緊閉的眸中依稀有零星的溼意。
“好吧,那我們就讓他住進來,好不好?”他的聲音忽然也變得啞了。
“咿……咿呀!”雖然聽不懂粑粑在說什麼,但直覺是一件很好,很好,很好的事情呢!那就……先答應再說啦!
安安拍著手開心地叫,小雞啄米似地使勁兒點頭。
程諾微微一笑,睜開眼,抬頭親吻了下兒子圓圓的小鼻子。
“好的,寶貝,爸爸聽你的。”
於是他轉身,抬手放在門鎖上。
你好,新房客。
他知道一旦開門,那意味著什麼。他不知道一旦開門,最終會得到什麼。
門外是一場不能回頭的豪賭,是一段嶄新開始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