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夏抬頭看了一眼陸淵。
陸淵也正在看著她,應該說,陸淵的目光從一開始就沒有在她的身上離開過。目光看上去依舊深邃,似乎還能從中間看出點點深情,可是遲夏明白,這不過是醉酒帶來的假象。
遲夏緊抿了下唇,低聲道:“先扶進來吧。”
“啊?哦好!”顏顏愣了下,趕忙跟她一起把陸淵扶了進去。
雖然陸淵比她們高大許多,但是他還沒有喝到沒行動能力的程度,不然也不會找上門。
兩個人一起,不用怎麼吃力就把他扶到了沙發上。
沙發是遲夏很喜歡的寬厚的布藝沙發,平時遲夏和顏顏兩個人窩在裡面都十分寬敞,但現在不過躺了陸淵一個人,就顯得緊促了起來。
放下陸淵,顏顏看看一臉沉默的遲夏,再次遲疑地問道:“現在怎麼辦?就讓他睡在這兒?不然扶到客房?”
陸淵雖然躺著,卻並沒有閉上眼睛,而是依舊跟剛剛一樣,靜靜地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遲夏,好像視線從來沒有在她身上離開過。
遲夏卻不願再與他對視。
她扭頭看著一旁,臉色一片灰暗,低低地對著顏顏開口:“打電話給艾琳,讓她帶他回去。”
“啊?那個”顏顏愣了下,還沒等說出什麼,遲夏就轉身朝著樓梯走去。
沙發上躺著的陸淵目光一直緊緊地追著她的背影,手也緩緩地朝著她的方向抬起來,只是嘴唇顫動了幾下,最終卻也沒能叫出她的名字。
遲夏並沒有看到陸淵的輕微舉動,別說現在她是背對著他,哪怕是面對著面,遲夏大概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因為她的心早已亂成一團麻。
身後已經響起了顏顏跟艾琳打電話的聲音,她一步一步地上著臺階,明明那麼低的坡度,今天卻似乎陡峭得讓人邁不開步子。
她不敢留在客廳,不敢留在陸淵身邊。
她害怕自己剋制不住,跟以前一樣沒出息地把他照顧的好好的。
就在剛剛,看著陸淵那副狼狽的模樣,她真的差點兒抑制不住那種衝動。
遲夏知道,到現在還有這種心理實在是犯賤。
可是隻要是真的愛著,又有幾個人能剋制住一點兒賤都不犯。
她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強力地把犯賤的*壓下去,裝出一副早已經雲淡風輕的模樣。
陸淵狼狽的只是外表,而她狼狽的,卻是內心。
遲夏回到房間,緩緩地坐在梳妝鏡前。
鏡子裡的臉上一滴眼淚都沒有,現在的她似乎已經遺忘了流淚的能力。
或許再過不久,她就連心痛也可以忘記了。
叩叩叩——
門上傳來幾聲輕響,遲夏倏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竟然又在為了陸淵失神,她忍不住在自己頭上狠狠地捶了兩下。
門上的敲擊聲還在繼續,她清了清嗓子,低聲問:“顏顏嗎?艾琳把他接走了?”
門外的人停頓了下,才開口:“是我。”
聽聲音,竟然是岑亞琛。
這下愣怔的人換成了遲夏,她愣了下,才驟然想起,自己上樓來不過幾分鐘的事,艾琳怎麼可能過來。
不過,現在陸淵正在樓下的沙發上躺著,這種畫面被岑亞琛撞見,她真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遲夏嘆了口氣,過去開啟門,跟岑亞對視了一眼,便匆匆地移開了視線。
岑亞琛站在她面前,開口解釋:“朋友從香港回來,帶回來些甜點,我路過順便拿些給你和顏顏。”
雖然他們都要參演《天命》,可是為了稍微避諱著些緋聞,沒有準備乘同一班飛機。
遲夏點點頭:“謝謝。”
岑亞琛眯了下眼,看著她陰沉的臉色,繼續開口:“很久沒看見你臉色這麼難看了是因為他?”
遲夏轉開頭,慌忙否認:“不是!我想到明天就要去見紀導,我有點緊張。”
岑亞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而露出個微笑:“放心吧,有我陪你。”
遲夏也終於露出今晚第一個笑臉,對著他點了點頭:“謝謝你。”
但是岑亞琛的笑容沒持續多久就收了起來,神色裡難得地只剩下滿滿的認真:“遲夏,你真的不會再喜歡他了,是嗎?”
遲夏沒料到他會問得這麼直白,倏地愣住,呆呆地看著他。
岑亞琛抿了下唇,聲音因為認真而顯得比平日低沉了許多:“遲夏,能不能試著跟我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