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樹根看著噴香的西紅柿雞蛋麵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接過他二叔遞過來的筷子就快速扒拉了一大口,囫圇吞棗嚼了幾遍就嚥下去了,一口又一口,跟餓了三天沒吃飯似的。
“慢點吃別嗆著又不是不給你吃。”
郝援朝話音剛落呢這孩子就噎到了,趕緊端起飯盒就是一口湯,這才把喉嚨口的麵條給順下去了,“啊~”舒服地發了聲嘆,樹根這才道,“吃慢點不行,吃慢點東西要被狗蛋吃了。”
郝援朝臉色落下,不動聲色問道,“狗蛋是你二舅娘那兒子?他什麼過來住的,你二舅娘不給你吃東西?”
樹根好像完全沒發現郝援朝語氣的細微變化,美滋滋地又吃了一口面,嘴巴含糊道,“是啊,他就是二舅孃兒子,過來住好多天了,二舅娘說他生病了要吃點好吃的,煮大米飯給他吃還給他吃香香的江米條,二舅娘給我東西吃但是狗蛋來了後我就不能每天吃雞蛋了,吃了好多紅薯難受還餓的快。”
“哦,狗蛋還把弟弟妹妹的奶粉喝完了,弟弟妹妹半夜就哭,一定是餓哭的,我餓的也想哭了,但是大哥讓我不能哭不然二舅娘會生氣。”說到這樹根才恍然想起來,“唉,大哥弟弟妹妹呢?”感情到現在都沒發現另一張病床上的龍飛胎啊。
“你大哥在家,你先吃,吃完我問你話。”郝援朝看他那面不離嘴的模樣也問不下去,還是吃完再說。
樹根還是個比較聽話的孩子,郝援朝這麼說他就哼哧哼哧地努力吃剩下的面,他是真餓了又剛生完病,鋁飯盒的麵條都讓他吃完,連湯汁都喝下去,這才滿足了,抱著小肚子眯著小眼睛,還挺享受似的,又是黑不溜秋地模樣,看著真讓人樂。
他吃飽喝足,郝援朝也想好了要問的問題,畢竟是部隊出身,審問這一套手段很溜,何況樹根說的話也夠他了解七七八八,最後再問問不過是想總體瞭解一下這一個多月他們在家是過啥樣的生活而已。
樹根雖然只有六歲,看著也有點心大模樣,但是記憶力還是不錯的,表達能力差了點沒啥邏輯,事實都能說出來,三兩下郝援朝便拼湊了他離開這一個多月四個孩子過的生活了。
週二舅娘一開始對他們四個不錯,也憐惜四個孩子這麼小就沒了父母,照顧上算是盡心,期間週二舅也會過來這邊看看,吃頓飯拿點兒郝援朝買的桃酥或者江米條回去(樹根不小心看見的),數量不多也沒什麼。而前些天週二舅再次過來,這次帶了他們唯一的兒子狗蛋過來,說是生病了家裡沒空照顧讓週二舅娘照顧,孩子也想娘了,狗蛋就這麼留在了郝家。
週二舅娘一共有五個孩子就狗蛋這一個兒子,對他平時也是寵愛居多,見兒子生病想吃點好吃的,家裡又有,便沒忍住給他開小灶什麼的,從雞蛋羹大米飯小米粥到桃酥江米條甚至專門給小娃娃買的奶粉麥乳精,想著兒子也住不久,跟鐵柱樹根他們是表兄弟,吃點沒什麼,就慣著了。
郝家存糧不多,畢竟新糧還沒下來,平時郝建國拿了郝援朝給的津貼也不敢經常去黑市買糧,嫌棄價格貴,往往都是吃的差不多才會去買,而死前最後買的那些糧食在村裡辦喪事的時候用得七七八八了,剩下這些還是郝援朝百忙之中找村支書弄的,粗糧多但細糧也不會太少,按照計算是足夠他們幾個吃的,加個狗蛋也是綽綽有餘,但是週二舅娘不知是出自什麼心理,大概是怕人說嘴,把週二舅意思意思拿過來當作狗蛋口糧的紅薯給煮了,狗蛋向他娘撒嬌慣了有好吃的自然不會再吃紅薯,他不想吃週二舅娘又煮了,細糧還是平時的量,那隔一層的外甥們自然是吃狗蛋那份紅薯多一些。
還有那雞蛋,離開前郝援朝特意交代每天都要給他們兩個吃一個補補的,農村沒別的補品,最容易弄的還是雞蛋,畢竟家家都養著雞,也不捨得吃就給養著下蛋賣掉補貼家用,他特意每個雞蛋比市價多兩分錢的價格給了村裡郝家出了五服的親戚讓她隔十天送一次雞蛋,她自己去收,也不勞煩週二舅娘,還能啟個基本監督作用。然而狗蛋來的時候那家人剛巧送了一次雞蛋,再送就是十天後,那些蛋就大半進了狗蛋嘴裡,鐵柱跟樹根兩兄弟隔一天吃一碗或者合吃一碗。
要說以上兩點其實也沒什麼,但是讓郝援朝比較生氣的是給兩個小嬰兒的奶粉和麥乳精週二舅娘拿去給狗蛋吃,狗蛋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周家不富裕,孫子不少,他二房獨子對週二舅娘來說是珍貴,在周家那還真不算什麼,尤其是週二舅又不是受寵的,哪怕有點好東西都很難進他們二房嘴裡,這一沒吃過好東西的人乍一下吃了香甜的奶粉和麥乳精就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