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是真倔啊,馴服你跟熬鷹似的……”
但他倒是不怎麼氣憤,也有耐性。
畢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甕天數千年,迄今為止,只養出了一個吳殳道友,連上一個鄧雲仙都還沒完全馴服呢。
就在劉景摶也打算抽身離去之時。
忽然自天上一道燦烈刀罡落下,重重疊疊,密密匝匝。
一招連屠蛟黨的上剔下,好似神人持斧豎劈混沌。
是何肆持刀又至。
劉景摶終是一愣神,喃喃道:“你小子,怎麼回來的?”
正所謂。
請神容易……送神難!
……
阿鼻地獄之中,何肆不惜耗損心識,與那天老爺糾纏不清。
而人世間,那徒留的行屍走肉已然待到臘八。
陳含玉尚未御駕親征,只是兵馬不動,糧草先行。
京城附郭之一,臨昌縣。
臘八臘八,凍掉下巴。
雪虐風饕,滴水成冰。
今天是今年王夫子學塾最後一日開堂講課了。
過了臘八就是年,算是放假晚很了。
無非是王思高私心作祟,擔心學生早早放了假,便該玩瘋了,不記得他這個夫子了。
自古傳道、授業、解惑都是需要學生家中奉禮的,從至聖先師收束脩起就沒變過。
有些家長只為孩子日後不當目不識書的白丁,才送來學塾幾月時間由他調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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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管是什麼時候入學,讀書多久,但凡遇到三節,總要表示一二。
還有便是兩禮了,拜師禮和出師禮。
今年休學,到明年再開班,可不絕對是這現在一批老面孔了,起碼小半的人得換。
故而王思高一如既往地晚些放假,顯得他治學嚴謹,學生那邊雖有抱怨,家長那邊總該有感激的,他自然也有所獲。
這大過年的,誰還不送些禮?那得多不懂事啊?
朱穎也算是在學堂堅持了四月多,終於算是完成了“識文斷字”的學業。
朱穎不傻,即便是被迫受些陶熔,也是受益匪淺。
甚至忽有一日,竟能背出“悔名草木鳥獸,住校亥豕魯魚。識字不用多,識多反為累。”這樣文縐縐的詩來自遣,也讓王思高側目。
其中自有何肆這個“伴讀”日日陪他上下學的功勞。
講堂之上,王思高看這滿堂學子,數九寒天,個個雙手攏袖,哆哆嗦嗦,故而大多無心學問,他卻難得和顏悅色以此,反正快過年了,和和氣氣,沒必要動怒不是?
心知有些人多半以後也不會再見了。
比如那朱穎,按照王思高對他的判斷,聰明有餘,勤奮不足,最遺憾是出身不好,讀書也無用。
明年應該是見不著他了。
王思高便笑著說了些祝福與勉勵的話,匆匆宣佈散學。
一眾學子道別夫子之後魚貫而出。
今個放學早,每次都趕早來學塾外頭候著的曲瀅,也是剛好趕巧。
她披著一件連帽大氅,沒有撐傘,不然這大冬天,即便手中握著懷爐露在外頭,也得凍得指頭通紅,長出凍瘡,身穿厚實卻貼身的錦緞襖裙,下裳配與襖相映的馬面裙,行動間裙襬搖曳。
只見一條黃色土狗在其面前上躥下跳,不斷給她“使絆子”,正玩得不亦樂乎。
曲瀅腳步輕靈,總能避開。
朱穎與何肆走出學塾,一眼就看到了曲瀅。
“朱瀅姐!”朱穎大聲招呼。
幾月時間相處,即便只是同行上下學,他自認與曲瀅的關係熟絡許多。
何肆總不說話,一路上也就自己一邊逗狗一邊與她嘰嘰喳喳。
曲瀅常是笑著回應,今天也一樣。
何肆如今算是行屍走肉,可即便是氣機江河日下的謫仙人體魄依舊不避寒暑,只是為了不惹人注目,曲瀅和如心為他套上了大棉襖。
:()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