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西德,等這裡一切事情都結束了,我立刻和你離開這裡,我們回倫敦去,在那裡結婚,好麼?”
西德尼親了親佐伊光潔的額頭,道:“好,我的愛人。你不讓我問,我不問就是。只要你在我身邊,我還奢求別的什麼呢?”
“那麼,西德,答應我一件事好麼?不,是給我一個承諾,好麼?”佐伊只覺得不安心,又道。
“什麼承諾?”
“未來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是為誰,你一定要記得珍惜你的生命,千萬千萬不可以輕易放棄,好不好?”佐伊一想到《雙城記》的結局,心裡就開始痛。
上斷頭臺的那個男人,是她的愛人。
“好,我向你承諾,佐。不論發生什麼,我一定會珍惜我的生命。十幾年前你的離開和我們的重逢讓我知道,原來很多事情到最後都可能會有希望,只要堅持下去。所以,以後不論再發生什麼,我保證我會堅持下去。”西德尼道。
“西德,我愛你。”
“我也愛你,佐。”
在他們互相承諾之後沒多久,歷史的大鐘就將它的指標指向了一七八九年七月十四日。
那一天,在聖安東尼區,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黑壓壓的人們擁擠著,圍繞著德法日先生的小酒店。
德法日先生渾身都是汗水和火藥味,在雅克三號的幫助下,將武器發給饑民們。那些什麼也沒發到的人則用雙手拆下附近牆上的石頭和磚塊,他們挖得如此用力,以至於十指都磨出了鮮血。
“雅克三號,我的太太呢?”德法日先生大喊道。
“我在這。”他的身後響起平靜的聲音,德法日太太腰間別著手槍和短刀,右手則拿著一把斧子。
“你要去哪?”德法日先生道。
“我會跟著你,過一會兒開始行動時,你將看到我在婦女們的前面。”德法日太太的眼中透出興奮的光芒,聲音卻仍舊冷靜。
德法日先生聽到太太的這句話,怔了下,但隨即開始繼續發放武器。
“武器是不是少了一袋?”過了一會兒,德法日先生又對雅克三號喊道。
“好像是,我去看看。”三號站起身。
“不用,你在這繼續發,我去看。”德法日先生轉身進了酒店後堂,到了平時隱藏武器的地方。果然還有一袋武器被遺忘在那裡。
德法日先生將袋子扛到肩上,轉身向外走時,眼角忽地看到一個身影。
後門口處站著佐伊,正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他的決定。
德法日先生看了她一眼,轉身向外面走去,走了幾步後,他最終還是回了頭:“孩子,回房裡,把房門反鎖。不論是誰叫你開門,千萬別開。”
佐伊怔了一下。
她以為他會毫不猶豫扔給她一把武器叫她加入饑民們的隊伍中。
“父親。”佐伊輕輕道,真心實意地。
“快去,”德法日先生粗魯地道,“如果你真的想參加的話,就去找你的母親,我不會阻止你的。”
佐伊低聲道:“父親,謝謝你。”轉身消失在後門處。
德法日先生呆立了幾秒鐘,這才扛著武器袋子出了前門。
“愛國的朋友們,我們準備好了,去巴士底獄!”德法日先生將最後一袋子武器扔給雅克三號,站在臺階上大聲道。
一聲咆哮,人海翻騰著捲過整個城市,流向巴士底獄。雖然警鐘被敲響,但在饑民們的怒吼前是如此軟弱無力,更像是在為統治者們報喪的聲音。
佐伊穿過後門,順著路很快跑到了特爾森銀行。街上遇到了不少人,但他們大多認出這位“憂鬱的美人”是令人尊敬的德法日夫婦酒店中的人,所以沒人為難她。
“洛裡先生?克倫徹先生?西德!”佐伊見特爾森銀行大門緊緊關著,邊敲門邊叫道。
門很快就開了一條縫,一隻大手將她從縫裡扯了進去,接著大門又被關得嚴嚴實實。
“佐,街上這麼亂,你怎麼來了?”她面前站著西德尼,後面不遠處是洛裡先生和克倫徹。
“這裡也不安全。”佐伊道。
“這種時候,哪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洛裡先生嘆息道。他們在這裡也只能過一時算一時,只希望那些人不要把矛頭對著這裡。
“洛裡先生,我想你前段時間應該把你認為重要的檔案都放在安全地方了?你們和我離開這裡,我帶你們去別的地方,足夠安全的地方。”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