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漠不關心,卻深知天下之大隻得四王爺一人願意救也可以救他的主子,所以儘量平和口氣,慢慢地道來:“今日午時,六爺說要出門,不讓人跟著,此事很是蹊蹺,但也不是沒有過,所以也就由爺去了。”林正微微皺眉,六王爺一貫任性自負,他一直以來就對此忐忑不安,今日終是應證了他的擔憂。“方才大理寺卿韓迕韓大人府中家丁找過林某,說是六爺在平康里名坊舞羅衣殺了一名女子,皇上大怒,已急召韓大人入宮立案!”
秦縝一驚,驀地站起,“六爺何時去的平康里?為何事而去?”
林正緩緩搖頭,“林某隻知六爺午時出門,其餘的爺未講,林某慚愧。”
秦縝一頭紛亂的思緒,忽地心頭一亮,為何如此巧合?爺與六爺先後去了平康里,先後遇上了麻煩。是誰,布瞭如此狠毒的局?秦縝死死盯著自碗中漸漸升騰的輕柔霧氣,茶香依舊嫋嫋,卻剎那間寒意漫身。此時此刻,彷彿一張看不見的大網已自空中撒下,躲在暗處的陰冷身影狀若鬼魅,悄無聲息,猶自冷笑。
爺,一直澹泊自在,唯一的堅持不過是讓身邊的人平安無事,你斂盡一身才智,只作必要的謀算,隱忍至此。
可是。
他們卻要你——死!
秦縝淡淡道:“林總管請回罷。事關重大,秦縝自會一五一十稟明四王爺。”說罷,大步離去,背影透著堅決。
疏桐院不遠,片刻已至。
秦縝收勢飄落,自門外站定,屋內傳來女子清亮的笑聲,如珠玉相擊。秦縝推門的手驀地收住,稍沉思,推門而入。
煙絡的笑聲嘎然而止,她最先察覺秦縝的神色不對。
秦縝並不急於入室,在門口立住,一抹緋色英挺的身影站得筆直,氣勢威嚴。他根本不看榻上的主子,只緊緊盯著眼前的白衣女子,如死一般寂滅的沉默過後,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出,儘可能清晰,儘可能平穩,他說,“施姑娘,為何離開……御史府?”
“嘎?”煙絡呆呆地看他,不明就裡。他什麼時候關心起她來了?
臻首微偏,她以為可以在李希沂那裡得到答案,卻看見他臉色灰白,劍眉微鎖,竟不做聲。
滿屋詭異的寂靜,靜得連她自己呼吸的聲音都那麼清晰。
“秦將軍,何出此問?”她硬著頭皮問。
秦縝的回答更是教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刑部,大理寺,御史臺同為我朝三司。蘇太尉貴為御史臺之首,刑部尚書宗豫,大理寺卿韓迕皆是蘇太尉至交。三司推事,大可只遵從蘇太尉一人高見。”
煙絡愈發迷惑,她也是剛剛聽秦縝這樣說了,才第一次明白蘇洵原來也可以隻手遮天,翻雲覆雨。
討厭的是,秦縝為何這樣對她說話?
說的那些內容——幹、她、何、事?
第8章
同日午時 御史府
兩道頎長的身影一前一後緩緩走在幽長的石徑上,小路兩旁七里香柔漫的枝條自雕花長廊一瀉而下,綠意盎然,雖不到開花時節,仍有一番別樣的趣味。
微微走在前方的紫袍男子眉目清冷,緊隨其後的緋衣男子眼角含笑。正是蘇洵和顧方之。
“你不在宰相府待著,跑來這裡胡鬧?”蘇洵淡淡地開了口,面無表情。
顧方之步伐輕快,輕輕一縱,便繞到他身前,笑得幾分賴皮,“不歡迎本少爺?”
蘇洵並不看他,話音冷冽如常,“宰相平日對你太過縱容。”
話音剛落,顧方之一躍而起,大叫起來:“我爹那樣哪叫縱容!?你不知道他平日在家的樣子有多兇狠!動輒派人押送本少爺過去書房訓話,一訓就是半個時辰!前天教訓本少爺不知人間疾苦,昨天又說本少爺不識官場險惡,今天……”顧方之突然住口,託著腮有模有樣地深思,然後笑嘻嘻道:“本少爺估計他今日要講忠心侍主,勤奮工作!哈哈哈!”
蘇洵淡淡地看他一眼,道:“你身為殿中省少監理應如此。”復又緩緩前行。
“哇!”顧方之佯裝震驚,大叫出聲,“你何時變得跟我老爹口氣一樣?”
蘇洵不理睬他的怪叫,徑直走遠。
顧方之身法輕盈,輕輕點地,又飄至他身前,笑吟吟地說道:“蘇洵,莫怪本少爺沒有提醒過你,你還是青春年少,不要總把自己搞得跟我爹那種老頭子一樣!男人變成那樣會很悶,不招女人喜歡。”顧方之不怕死地繼續口沒遮攔。
蘇洵突然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