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陳子怡到榕城巡演的日子。
演奏會前的幾個小時,她坐在梳妝室裡化妝,巡演了這麼多站,彩排也不顯得這麼必要了,早就駕輕就熟,儘管從容淡定。
“好了子怡。”化妝師跟她說道。
陳子怡張開眼睛看看梳妝鏡,她很滿意。
“子怡姐。有送你的花。”她的助理抱著一束鮮花走進來。
陳子怡接過來,花間夾著的賀卡上寫著:祝演出成功。
她光彩耀人的臉龐驟然黯淡下來,又看了一遍梳妝檯上的手機沒有回應。只有他秘書代他寄來的一束鮮花。想了很久,發了草稿箱裡被遺棄的資訊:銘濤,伯父伯母也來了。他們來看我的演出說順便看看你。
即使是這樣的資訊,柏銘濤都不回覆。他昨天早接到家裡的電話,父親突然來榕城考察,他臨時從馬來西亞趕回來。但陳子怡的演奏會,他是必然不會去的,有些話很早在以前他就說得很清楚了。
應向晚晚上冒著被凍死的危險穿著一身裙子去聽演奏會,這種場合正式的穿著是對演出者的尊重,她自己很愛小提琴,更尊重這樣的小提琴大師。
她找到座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位置雖然很前面但是超級偏僻,氣死她了!立刻發資訊把柏銘濤罵了一通,但也不知道他在幹嘛半天都沒回資訊。
即使她坐在這麼旁邊的位置,陳子怡還是注意到她了。在中國,能這樣從頭到尾認真聽演奏會的人並不多,她敢說臺下的觀眾絕大多數都聽不懂她在拉什麼,所以,當有一個人神情這麼專注地看著自己欣賞自己的演奏,自己不注意到都不行。
直到中場跟觀眾互動的時候,陳子怡才看清楚那道目光的主人。
氣質非常跳脫外放的女孩,跟她目光相遇時候卻會禮貌地微笑點頭致意。中分的長髮如瀑一般,眉眼精緻立體,穿得也很正式。在觀眾席裡非常顯眼出眾。
陳子怡不會想到,有一天她會見識到這個跳脫外放的女孩真正的狂狷和囂張。
演奏會無疑很成功,撇開那些聽不懂的觀眾,還是有在場的一些專業人士給出一致好評。應向晚也有女人善變的毛病,打車回學校的路上就迫不及待發資訊給柏銘濤跟他說演奏會多麼多麼精彩,自己原諒他了諸如此類。
直到很晚,應向晚要睡覺了,柏銘濤才回了資訊:晚上有事,現在才看到資訊。喜歡就好。早點睡吧,晚安。好夢。
第二天,也是跨年的前一天,整個學校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氛。每年的元旦嘉年華是學校傳統,跨年當晚通宵晚會,校道兩邊擺著各種小遊戲的攤點,門禁也取消。
柏銘濤在外出差,應向晚本想邀尹倩去市區玩,奈何學霸要複習,她便不再做打算了也自習去。中午在圖書館趴著睡覺,被口袋裡的手機震醒了。輔導員打過來電話讓她到辦公室做本學期的學生會活動總結。
“白磊電話關機。我怎麼都找不到他,儘量晚上趕出來吧,不然拖著你們複習時間還要被佔用。”黃婷說道。
應向晚一直弄到晚上八點才結束,想了想,反正也沒吃晚飯就順路到西門逛逛吧,隨便吃點什麼路邊攤。她一路走過來,校道上到處都是情侶,要麼就是好朋友三五成群。風吹在臉上涼涼的,連帶著心情都落寞了許多。
她是群居動物,真受不了這樣一個人。於是打電話給柏銘濤,電話響了兩聲,那邊按掉了。她想或許他是在忙
應向晚走了一段,想了想,還是去市區吧。這麼盛大的節日,人家都在狂歡,自己一個人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柏遠商場人山人海,四樓的美食樓也人聲鼎沸。路過一家店的時候,她不經意回頭,不自覺就停下了腳步。泰國菜館的大廳裡,有一桌人,張揚肆意的神情,神采飛揚,一看就是好朋友一起歡慶跨年。腳彷彿被釘在了地板上一樣,她的目光也一點點都挪不開。
在霖城,有顧言,格桑桑,吳熙,陳揚,還有陳曼。高中時候一群人穿著校服,每一步每一秒都釋放著青春時期最絢爛耀眼的光芒,以前知道每天都很開心,而現在才體味到,那時候的每一秒快樂都那麼漂亮,奢侈。上大學後,每年跨年也會至少有四個人,去年尹倩沒來,他們在蕭遠家的陽臺上燒烤,蕭遠烤的羊腿皮上茲茲冒油,香的她直流口水
以前很堅定,所有人都會回霖城。但不知為何,蕭遠走後,她對很多事情都不確定了。
從未這樣,這樣感受孜身一人的落寞和孤單。在喧囂人群裡無措,覺得自己哪裡都格格不入,慌亂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