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月之期,我坐在北閣忐忑不安地拿出日旭留給我的信箋,信封上蒼勁有力的“一月之信,月華親啟。”直刺我的眼底。小心地撥開封蠟,抽出摺疊的信紙,卻被一路狂奔的心兒打斷了:“軍師來了,好像有姑爺的訊息,讓小姐過去煙雨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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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 糧困(一)
我小心擱下手中的信箋,快步往煙雨樓而去。日旭有訊息了嗎?氣喘地倚在煙雨樓的門邊,看見嚴丹正在大堂中來回踱步。
“是否有將軍的訊息了?還是將軍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我一腳跨進屋子,擔憂的問道。
“夫人莫要著急。”嚴丹轉身看著我,神色還算是平靜,“昨夜接到將軍從前線送回的戰報。羌族依舊未與將軍正面激戰,雙方都按兵不動,僵持在邊境之處。”
我鬆了一口氣,抬手請嚴丹坐下,小心地問道:“軍師讓月華前來,不可能只是為了告知這一個月來維持至今的作戰情況,一定另有原因。將軍出征前,囑咐月華凡事要和軍師商量,如果軍師相信月華的話,有話也不妨直說。”
“將軍除了送回軍情,還有一紙上書。”嚴丹少有的嘆了口氣,緩緩道來:“軍隊抵達邊境駐紮後,軍營外每日都有前來討飯的災民。將軍還說,有能力逃走的都已經往都城這邊而來,可是大部分百姓因為受災時間久,而困在當地,開始時還有一些稀飯可以充飢,但這幾個月來,當地的百姓吃的都是樹皮和菜根。”
我大驚失色的問道:“當初將軍不顧你們的反對,一力支撐開啟軍糧賑災,怎麼還有如此多的災民忍飢挨餓?”心中想到日旭對百姓的悲憫之心,恐懼漸漸加深。
“軍糧畢竟只能解燃眉之急,而且邊境之地鞭長莫及。如果有那二十萬兩銀子……”嚴丹無奈地說道:“將軍的愛民之心有時候讓人可敬又可恨!”
我的心又是往下一沉,卻已有預感的問道:“將軍他可是又把自己的軍糧拿出來給了百姓?他只帶了三個月的糧食,而如今卻已經過了一月有餘了。”
嚴丹默默地點了點頭,我有些絕望的靠向椅子,閉上眼睛睫毛卻不住的顫動,“將軍上書就說了這些?有沒有開口讓皇上送糧?”
“夫人,你知道將軍的脾氣。”嚴丹的表情我無法看見,只是他的聲音聽來太過無奈,“將軍的確是希望皇上可以送糧,但是不是軍糧而是災糧和鹽。”
“怎麼還有鹽?當地的物資已經匱乏到那種地步了?”我睜開雙眼不置可否的問道:“那將軍豈不是又給了皇上一個大難堪?皇上又是怎麼說?”當初用軍糧來賑災,日旭雖然是體恤民情,但是卻顯得皇上待民的狹促。
“皇上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苻清流。”嚴丹若有所思的說道,“苻清流說要查清國庫與戶部的官員商榷後便上書意見。”
“那是不是可以從現今的軍糧中先撥一些過去呢?”我還是為日旭的處境擔憂不已。
嚴丹看了我一眼,說道:“我也想這樣。可是將軍出征前千叮囑萬叮嚀不能動那些軍糧。夫人應該知道有一些將領都已派去駐守要塞,將軍把糧食都留給了他們。”
我明白事情的糾葛,皺著眉問道:“軍師覺得皇上的為人如何?”我終於把憋了很久的話說了出來。日旭延承了梁家對朝廷的效忠,自然不會與我在背後議論皇上,但是嚴丹這麼一個圓滑而不失骨氣的謀士,也許會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夫人的意思是將軍此次的安危都系在皇上身上?”嚴丹似乎還有一絲保留,繞著彎子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道:“皇上究竟是如何看待梁家的?前次皇后下藥害惠妃,真相就是如此?”
“夫人怎麼牽扯到那件事情上?”嚴丹不解的問道,手指開始敲擊著桌子。
我倒也平靜的說道:“前些日子,因為一直不願意談及去無色宮的事情。近來心境舒緩了下來,仔細想來覺得當時皇后的話語有些蹊蹺,似乎提過她所有一切都是聽命於皇上。”
“如今皇后已經瘋了,追究這些已無必要。”嚴丹搖了搖頭,叮囑我道:“在我看來,皇上太過軟弱也不乾脆,並無掌管天下的能力,一遇事情便交給手下的大臣處理。”
“皇上會不會覺得梁家執掌兵權過於強硬,暫時先隱藏自己的真意而做出這番假象?借苻清流等文官壓制梁家便是最好的證明。”既然嚴丹並不隱瞞自己的看法,我也就大膽的說道。
“想不到夫人的心思也如此之深。”嚴丹閃過一絲疑慮,隨即說道:“如果皇上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