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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往下掉,語言更不清楚了,結結巴巴許久,鄭三炮才聽明白。

啥?我一走就癱倒了?鄭三炮拍拍腦袋瓜子,不住嘆氣,這個傢伙啊,這個傢伙啊,喝酒的時候我都跟他們說了,叫他們不要敬我不要勸我,他們哪裡是我的對手嘛,不聽!不聽現在倒黴了吧?咋辦呢?這個龜兒子醫生也是,啥時候不去走親戚,偏偏這個時候去。

鄭三炮的酒勁剛上頭,走起路來一搖三擺,老半天才趕到醫療站。鄭三炮讓我三哥給他找一塊鵝卵石來,我三哥找了一塊,他嫌小了。我三哥又找了塊大的來。鄭三炮捧起鵝卵石,舉過頭頂,轟一下砸在那把黑鐵大鎖上,鎖開了,門也壞了。鄭三炮對站在一邊嚇得直哆嗦的我三哥說,你爹要吃啥藥,自己抓去!說完,一搖三擺地離開了,沒走幾步,就在路邊的草地上坐下,然後躺著,蜷縮成一團,打起了呼嚕。

面對那麼多的瓶子罐子,我三哥慌了手腳,不曉得究竟應該拿些啥。猶豫許久,我三哥扯開衣襟,把那些藥瓶子直往裡擼,然後又塞滿兩個褲袋,這才兜著捧著小心翼翼往家裡趕。

就在我三哥兜著藥瓶藥罐匆忙往家裡趕的時候,我大伯孃和我爹已經從外面回來了,他們是去跟人借錢,他們還是決定要把我大伯往醫院送。不管咋樣,他已經這個樣子了,把他送到醫院裡去,大家的心裡才可能安定些。

我大伯死活不願意去,他問我爹,剛才吐的血是紅的還是黑的。我爹因為喝多了酒,而且又急又怕,不僅走路是飄忽的,連說話的聲調都是飄忽的,他說我哪裡還記得呢。趕緊跑去看,那攤血已經不見了,估計是給過路的貓或者狗舔了,於是使勁回憶當時的情景,還動員我的幾個堂兄一起回憶。終於回憶起了,是黑色的。就回頭跟我大伯說,是黑的。我大伯說這不就好了麼?如果是紅的,就嚴重,如果是黑的,就不嚴重,犯不著去醫院。我大伯的理由看起來相當充分,他認為是被攆山狗那天打傷了臟器,憋在胸口的淤血,現在喝了點酒,酒把淤血逼出來,是好事情,根本就沒必要去醫院,至多是弄點草藥,清清肺火。

我三哥滿胸滿懷藥瓶藥罐的樣子嚇了大家一跳,我大哥問,老三,你在哪裡偷的?我大伯孃一聽我大哥的咋呼,急得眼淚直掉,抓起根棍子就要撲過去打我三哥,說才完蛋了一個,咋的又鑽出來一個呢。我三哥因為急急忙忙往家裡趕,渾身汗水,腦門熱氣蒸騰,氣喘吁吁,加上結巴,好一陣子都沒吐出一句話來,捱了我大伯孃兩下後,哇地哭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兩聲,嘴巴通達了,說了他這輩子最完整的一句話——別打了,先救我爹要緊!

我四哥拿了筲箕來,我三哥將那些藥瓶子藥罐子一個兩個地從衣襟裡懷裡褲袋裡往外摸,足足裝滿了一筲箕。這功夫,我們都曉得了這些藥的來歷,無不對他表示欽佩,我大伯孃已經止住了的淚水撲簌簌又直往外掉。我三哥說,娘,你的眼……眼睛不……不好,就莫……莫要哭……哭了嘛。這句話不僅沒勸住我大伯孃的眼淚,反而更加滂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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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惡少 24(2)

滿滿一筲箕的藥,我們都看傻眼了,因為不曉得怎麼給我大伯吃。

我大伯卻在床上感嘆,這下有藥了,有藥就好了……不用去醫院了。

可是有藥了,咋吃啊?我爹端起筲箕,晃了晃,裡面的藥瓶藥罐哐啷作響,這麼多,我們又不懂……

隨便抓點,是藥就能治病……

我大伯的話讓我們大家瞠目結舌。

在我大伯的堅持下,我爹小心翼翼地找出一些平日好像用過的似曾相識的藥片藥丸出來給他,讓他先吃著。好在有些藥瓶上面有標籤,這就不太困難了,我的幾個堂哥守著那些藥瓶,研究著那些文字,然後根據我大伯的症狀來進行選擇,直到第二天雞叫二遍,他們總算獲得了初步的成功,終於把那些藥片藥丸配成一小包一小包的,開啟,花花綠綠,有大有小,還像那麼回事。

我大伯就躺在床上,吃那些他的兒子們給他配的藥。

合同是半個月過後才蓋的章。這其中有緣由。為了合同的事情,鄭三炮又來了一趟我們家,我大伯儘管身體不好,還是起來陪了許久。我大伯沒有喝酒,由我爹陪著喝。鄭三炮表現得和當初一樣爽直,他的下巴貼著一塊紗布,他被狗咬了。看著我三哥端菜過來,鄭三炮叫住他,說,結巴啊結巴,看見沒有,我被你害成這樣了啊。我們都笑。那天鄭三炮在路邊的草地上睡著後,還吐了,穢物的臭氣引來了狗,不曉得咋的他就被狗咬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