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起身離開,手卻驀地被他拉住,我本要掙開,卻聽到他很正經很誠懇的聲音,“丫頭,你回過頭看看溪水。”他慢慢站了起來,等到我回頭不解地看了看他,又不解地看著溪水時,才又說道:“你雖然沒有拂搖生的美,也還是很好看的。以後好好裝扮自己,不要再穿些亂七八糟的衣服,跟個假小子似的。”
倒映在溪水裡臨近十三歲的少女的身段極好,面容沒有拂搖那樣的傾城傾國、豔冠群芳,卻很清妍。適才被他逼著換了官家小姐的衣服,沒了假小子的英氣,卻多出了女兒家的嫵媚來。嗯,就像他說的,很好看。的確很好看。長這麼大,我還從沒像今天這樣好好地,認真地看過自己。
“我的丫頭還是很好看的。”他溫柔說著話,等我轉身看著他,他看著我的眼睛,“不能因為姐姐太優秀,妹妹就一定要乖張頑劣避開姐姐的光芒。丫頭就是丫頭,不需要因為拂搖而改變自己。不做自己,丟了自己,丫頭就不是丫頭了。”
怔驚地看著他,極意外他說出這番話來。
曾幾何時,我也曾努力地做父親的好女兒,可是不論我做什麼,父親都不待見我,和別人一樣,那慈祥的目光總是眷顧地看著姊。姊完美的讓人嫉恨不了她,只能羨慕。我就像忠誠的妻子看待丈夫一樣,對姊信之不疑,仰之彌高。我從不拜觀音,我說姊就是觀音這話是心裡話,姊就是我的信仰。羨慕她,熱愛她。總是小心翼翼地用虔誠的目光看著她。不想鬧出東施效顰的笑話,也不想別人將相府二位小姐進行比較,比較起來,那反差效果肯定是會令我自卑地想抹脖子上吊的,索性做個假小子,父親不待見我就不待見吧,能讓旁的人將相府的二小姐遺忘了就好。
卻沒想到內心最深處的思想早被軒釋然堪破。
或許是因為鍾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慚?軒釋然擁住我的時候,我第一次沒有反抗,甚至也回抱住他,身子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下顎枕在他的肩膀上。
於是就看到大約也是過來洗手的姊和姐夫,隔了溪水,看著我和軒釋然相擁在溪水的這一端。
大約是走了一段路累了的緣故吧,我看到姊的臉色有點蒼白。
姐夫見我和軒釋然先前還吵鬧,這一刻又相擁在一起的樣子,微一詫異,就微笑起來。
我心裡一頓,驀地推開了軒釋然。
軒釋然的目光中掩飾不住的失望,神情也有點狼狽,與我隔了兩步遠的距離氣恨恨地盯著我,絲毫沒有察覺到,他背後,隔了溪水正看著我們的姊和姐夫。
後來是姊去握了姐夫的手,對姐夫盈盈一笑,離的遠,她與姐夫說什麼,我聽不見,大約是說的不在這裡打擾我和軒釋然的話吧,姐夫附和地微笑,攜了姊的手離去,把這清淨之地,留給了我和軒釋然。
與軒釋然又在溪水旁對峙了一會兒,彼此對看,相看兩厭的樣子。軒釋然最終率先洩下氣來,一向最注重儀表的他,全不顧他世家子弟的風度,扯了扯衣領,先自往來路回去。
我跟在他後面,不緊不慢地走著。
到了林子裡,軒釋然突然頓步,我猝不及防,一頭撞在了他後背上,才要罵他,順著他的目光看到正前方不遠處緊靠在一起的兩人,便住了口。
是姐夫在吻姊。
姐夫多麼愛姊,連吻都不同於軒釋然今天強吻我的霸道洶湧,吻姊吻的那麼溫柔,浪漫……
我倚在樹幹上,撐顎,賞看著。
“也不害臊!”
我魂飛魄散地看去,是軒釋然不知何時立於我身畔,在我耳根低叱。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顯然是因為看到姐夫吻姊,思想不健康的他,看著我的時候,又想到男女之事上去了。這種時候面對他這一發情種馬,本能地就要張口呼救,卻被他搶先一步捂住我的口,硬是將我拖走了,還不忘在我耳邊訓導,“不要驚擾了別人!”
倒因此結束了溪水旁最後與我的冷戰,出了林子的時候,我邊走邊踢著腳下樹枝,他不時看我一眼,也踢一腳那樹枝。到後來,發展到兩人爭著搶著去踢那樹枝了。
正笑著鬧著的時候,姐夫和姊回來了。
軒釋然色咪咪地看著姐夫,兩個男人俱是會心一笑。有些事情,原本心照不宣。
回相府的路上,四人都沒有騎馬,一路走回去的。
姐夫握的姊的手,更緊了。
軒釋然看我的目光,更火辣了——我直接無視。
……
因為姊今天走了太多的路,腳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