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人家都說咱們知識分子最好領導,最有奉獻精神,你看看,果不其然,剛剛得了點小恩小惠,就感恩戴德肝腦塗地了,其實這都是應該的,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說老實話,我讀博士時就想研究出點東西,可惜方向選錯了。我覺得你最有希望,好好幹吧。”
臨走時,李紅裕說還有一件事。李紅裕說:“動物園打來電話,說園裡的一匹斑馬多年不生育了,想請系裡去個專家給診斷一下,這方面除了你沒有別人,你一定去一下,給他們搞清楚。讓斑馬懷上孕,你就是斑馬的父親不說,也為學校爭了光,說不定動物園還能為你掛個牌子,留個名字。”
斑馬,劉安定沒有研究過,但生殖系統應該和牛馬沒大的區別,劉安定倒很想去看看,也為好奇,也為積累研究經驗。劉安定問什麼時候去,李紅裕拿起電話和動物園聯絡後說:“你下午就去,他們在那裡等你,至於報酬,給多給少都是你的,你和他們談,系裡再不過問這件事。”
回到辦公室,辦公室沒一個人。教師不坐班,沒課沒實驗就不用到系裡來。不知為什麼,每天劉安定都強烈地盼望何秋思能來,但看樣子今天她沒有來過。他查查課表,下午她沒有課。她說過她一個人在家時常常感到孤單,他決定下午到動物園去時把她帶上,動物園和公園在一起,順便讓她轉轉公園,然後一起吃一頓飯,如果她願意,再一起看場電影或乾點別的什麼,力爭把感情更鞏固一下,也說不定能再向前一步。
今天該做的實驗已經做完,劉安定在地上轉幾圈,感到莫名的心急,好像有什麼事沒有做。他知道是怎麼回事,是強烈地想去何秋思那裡坐坐。今天正好有通知她一起去動物園的理由,去了哪怕是看她一眼也好。要出門時,他又覺得有點輕率輕浮,這有點不像一個知識分子。強迫自己坐下來看書,但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他扔下書,下決心到她那裡去看看,如果她不在家,也好,也死了這份焦急的心。
何秋思就在家,而且他剛敲門,門就開了。她悄聲撒嬌說,我一聽腳步聲,就聽出是你來了。
又是一個想不到,想不到竟能聽出他的腳步聲,可見她是怎樣的用心。這是一個意外的準確的訊號。劉安定有點喜不自勝,說:“看來我們確實有緣分,你能聽出我的腳步聲,而我更神,眼睛一閉就能看到你,辦公室有那麼多雜味,我進去就能聞出你來過沒有。”
劉安定理解得太深了。劉安定走路腿有點拖,不是腳一下就踏到地面,而要拖出一個長音,這一點他自己卻不清楚。何秋思想說破,又怕打擊他的良好感覺,但不說破,他還誤以為想他想瘋了。何秋思委婉地說:“每個人走路都有特點,我有辨別腳步聲的特異功能,你的腳步特點更明顯,我當然就聽了出來,難道你就聽不出我的腳步聲?”
劉安定說:“我不但能聽出你的腳步聲,還簡直瘋了,聽到腳步聲我就以為是你,有回在牛舍我以為你來了,回頭看,原來是牛在走動。”
何秋思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會貧嘴,你嘴上說得好,我還真怕你把我當成你的實驗動物,實驗完了,該死該活就不管它了。”
劉安定能夠理解她話裡的深意,也許這正是她這些天猶豫的原因。也許女人的顧慮就是多些,而對他來說,確實只是感情的衝動,以後怎麼樣確實沒有去多想,也不敢去想。劉安定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好裝作不解不再答話。
何秋思穿著睡裙,一本書扣在床上,可以看出她剛才是靠在被子上躺著看書。劉安定看眼書名,好像是本小說。劉安定說:“你喜愛文學,當初就該去讀中文系,然後當個秘書當個記者當個電視節目主持人,現在當獸醫,真是委屈你了。”
何秋思坐回到床上說:“我老爸當初如果像你這樣想就好了,他當初只知道中國是個農業大國,農業如何如何重要,而學校招生的更是糊塗,糊里糊塗就把我分到了畜牧系,不過我也不後悔,當個大學教師,好歹也能說得過去。”
何秋思的絲質睡裙很薄,雖然淺黃的顏色不很透明,但兩個飽滿的乳房若隱若現,加上想象,已經能清楚它大致的樣子了。劉安定不由一陣衝動,然後是不由得緊張,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呼吸。他想大膽地和她並坐到床上,或者和那晚一樣躺在一起。但今天的情況不是那天的特殊情況,場合不同氣氛也不同,心裡動幾動還是覺得不合適,這樣一來身子卻一動沒敢動。如果她再躺到床上看書就好了,就可以坐到床邊,然後摸摸她那光潔的腿,再然後……劉安定止不住說:“我打擾你看書了,你還是躺到床上看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