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枯萎
冷風吹
冷風吹
只要有你陪
~~
他一邊想,一邊唱,用乾啞的喉嚨唱著淡淡的心酸。
路燈漸次熄滅的時候,他起身往宿舍走,明天有兩節課,還得帶家教。感情沒了,生活還得繼續。
躺在床上,夏雪晨久久不能睡下,開啟音樂,塞上耳機,麻痺自己,開啟手機記事薄,這樣寫道:
凌晨四點,我聽戴佩妮的《怎樣》。
我這裡天快要亮了
那你呢
我這裡天氣很炎熱
那你呢
我變得不哭了
我把照片也收起了
~~
無數的人物穿梭於我體內。不知是我,還是他們。眼睛溼溼的。
靜。
我聽見自己的喘息,我聽見自己的心跳,我聽見眼淚落到手機的破裂。我聽著戴佩妮的《怎樣》。
我也想問,問你是怎樣。
我這裡天快要亮了,我這裡天氣轉冷了,我變得安靜了,我把你丟了,我把你的照片收起了。
那你呢?那你呢?那你呢?那你呢?那你呢?那你呢?
靜。
我聽見自己的喘息,我聽見自己起身,我聽見自己拉開窗簾。
我聽著戴佩妮的《怎樣》。
黑。
黎明前的黑。
黑包圍我,吞噬我。
我什麼都看不見,我只聽著戴佩妮的《怎樣》。
我覺得,我很幸福。全所未有的安全感和滿足感。
這安寧的黑,毫不吝惜把我擁抱,不假思索地給以,絕無保留地賜予。
我的世界,也只是它。
一遍一遍,一遍一遍。
我數著眼前事物漸次清晰的順序,我覺得,你快要醒了。
在你清醒的那一瞬間,我知道我就在想你。那樣,也是種體貼。
我聽著戴佩妮的《怎樣》。
天亮了。
早上六時,宿舍的刺眼白熾燈管亮起,夏雪晨的手機螢幕也無端亮起:小晨,藍楓也在C市農業大學讀書,她說喜歡我,她很好。小晨,我還是你的小遠哥。以前是,現在是,以後是。讓我做你的哥哥吧。
小遠哥,真為你高興,加油吧。
夏雪晨回了簡訊,準備上課。
每有時間,夏雪晨還是習慣於給林遠發資訊,打電話。只是不似從前那般魂牽夢縈、一日不見如三秋矣。他再也提不起興致給林遠寫信了,林遠正漸漸遠去。夏雪晨的生活變得十分充實,上課、讀書、參加社團、帶家教,被塞得滿滿的,不留一絲空隙。偶有空閒也是和肖川在一起。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有條不紊地繼續著。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一
夏雪晨決定為肖川買一雙輪滑鞋。因為他突然意識到,每次和肖川一起,他從來不用考慮結賬、埋單之類的事情。
之後連續兩週,夏雪晨忙得天昏地暗。帶家教,當服務員,發傳單,做調查表。十一月上旬的時候,他終於湊齊了三百元大洋。
聽了肖川的話,夏雪晨到王牧的店買了鞋子。肖川一上午都有課,夏雪晨決定下午把鞋子給肖川。
拿到鞋子,肖川著實感動了一番,抱著夏雪晨痛哭流涕道:“小晨,還是你對我最好。你真是我的好弟弟。如實招來,這次是賣身還是賣藝?”
肖川總是喜歡忽略掉夏雪晨比他大一歲的生理年齡,稱夏雪晨為弟弟。
“聽不懂。”夏雪晨無力地回應。
“你平時一向節衣縮食,現在怎麼有閒錢置辦輪滑鞋了?”肖川擺出聽故事的無賴模樣。
“去你的!你的思想覺悟就不能稍微高尚一點、純潔一點、無公害一點嗎?賣藝不會,賣身不從。虧我還擔心你的腳被輪滑鞋劃傷。一點感恩意識都不具備。真寒心!”
“冤枉啊!剛才我的眼淚嘩嘩的,還有我聲嘶力竭的吶喊,難道都白費了嗎?”
“滾滾滾滾滾滾滾!”夏雪晨一連七個滾字,字字斬釘絕鐵,聲聲義憤填膺。
“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就最好了。快說!在哪發財了?”肖川毫無懼色,一臉賴皮相。
“我又接了一份家教,在學校附近的快餐店當服務員,週六和週日去發傳單。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這雙鞋算我的拜師禮。雖然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