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來。
“啪”她手上的一陣痛牽回了一絲神智,張沐抬頭望去,朱佑樘鎖住她的左手衝著他的臉甩了個巴掌。
紅紅的五指印躺在他的臉上,異常分明。
張沐看著自己的手,怎的也不敢相信他居然抓著自己的手,衝自個兒甩了個巴掌過去。這巴掌揮的著實到了實處,幾道血絲慢慢浮現。尋了半天也不知該如何疑問,只得道了句:“你”
“對不起,愛老虎油”。
書房陷入一片死寂,張沐聽著他的回答,實在不知如何回他。他是何位置,自己又是何位置,剛剛一番話只是氣急之語,萬萬沒想到他會回一句對不起。
還有一句莫名其妙的“愛老虎油”
張沐的左手依舊被緊緊握住,在這番安靜中,他貼在她手上的手漸漸冰涼,眼中灼灼的神色也漸漸黯淡,片刻間又轉為難以察覺的漆黑眸色。
張沐看著他的眼眸漸漸轉了神采,從滿眼的光輝落得最終的黑漆簾幕。只覺得此刻面前的男子周身圍繞著一股難以言狀的悲傷。
她的心,狠地一抽,思量半晌卻不知為何如此。
許久,他冰涼的手掌終於移開了她僵硬的左手,轉過身,面朝北面的幾幅畫緩緩地說“張沐,咱們做個交易如何。”
倘若忽略他緊握的拳頭,這平淡的語言宛若與陌生的商人商討生意一樣。
張沐自是看不見那隱藏的拳頭,她剛剛從桌上爬起就聽見朱佑樘此句話,腦子還未轉過來,只嘴巴微張,傻傻一問“什麼交易?”
“無論過去如何,如今你已是我的太子妃。只要你能安心做我的太子妃,我就能答應你三個條件,如何?”
張沐猛地抬頭看向朱佑樘的背影,“什麼條件都可以?”雖則不大明白他為何主動提出三個條件的事宜,但太子妃一事已木已成舟,自己也無法更改。若能讓父母入京陪伴自己也是樂事一件,不是嗎?
朱佑樘依舊背部衝她,淡淡道:“什麼條件都可以。只是你得答應我,做好太子妃。”
看來他並不是放心自己做這太子妃,既然如此當初為何又要用“對食一事”欺騙自己呢?張沐轉轉眼珠,想起孫公公常常教導的一句話,心裡起了疑心,加了句“什麼叫做好太子妃?”
此話一出,張沐本想朱佑樘應是淡淡地來一句“謹守本分就可”,如同昨晚蔡姑姑囑咐的一樣。卻不想眼前人驀地回頭,臉色愈發蒼白,一雙看不見悲喜的眸子被這蒼白的臉色襯得越發的深邃難測,望著她,過了良久,一字一字道:“呆在我的身側”。
那一副修長的身影,看得甚是蕭索。
張沐咳了聲,妄想解了當下自己的窘迫。卻被朱佑樘盯得更不知該如何做,只得直視前方人道:“這算什麼條件,太子妃不是以太子為夫?”母親曾說過女子出嫁後在家從夫,夫死從子。她若是太子妃理所當然是以夫君為上,遵循夫君意願。
又見得眼前的朱佑樘晃了晃身子,嘆了句“罷了,你記住今天此話就可。”
“哪句?”
“你今日允諾願呆在我身側。”他頓了頓,語氣愈發加強“你作為張沐,也允了我這一要求,從此以後絕無旁的原因可拉走你。”
張沐訕訕一笑,被他突如其來的氣勢壓的退了一步,摸索到桌几上靠住,聽到自己聲音乾乾的:“我本就是張沐,什麼叫也允了你這一要求。”
此話過後,聽得眼前人半晌沒有回應,只用那雙悲喜難測的眼眸盯了自己的許久,才道:“我依舊不放心,不如你簽下自己的名字,以作憑證。”語畢,轉過身從抽屜裡掏出一張宣紙,提起筆坐在位上,卻不動了。
張沐見得他的動作,乾巴巴地問了句“研磨?”
“自然”,朱佑樘想了一刻,加上一句“這也是太子妃的工作”。
張沐拿起桌几上的磨錠,撕了包裹的油紙,灑上幾滴水,順著硯臺磨起墨來。
右手麻了換左手,左手麻了換右手,張沐捏著手上的墨錠,心裡產生一股奇異的感覺,似乎千萬年前她就站在如斯般的桌几前磨墨。
她下意識地瞟了寫字的朱佑樘一眼,端正地坐在椅上,右手握著狼毫筆肆意地在紙上填寫。一張三尺開大的宣紙居然填滿了字跡。張沐探了探腦袋,不明白幾字而已怎會將如此大的紙寫的密密麻麻,想要看仔細宣紙上的內容。寫字人卻像知道她企圖一樣,側身一避,遮住她的視線。
張沐看著他如此生分的舉動,心裡有些空空蕩蕩的。
“諾,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