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看著顧懷雯,她依然穿著紅色的套裝,比當年在D市的時候衰老了一些,但是沉澱在這位資深美女身上的從容優雅卻更加濃郁。“顧姐變得更漂亮了呢。不過,我以前不像總嗎?是現在老了嗎?”
顧懷雯笑了,笑得很真。“不老不老,只是你以前像個剛畢業的學生,現在有點總裁的氣勢了。林總最近生意怎麼樣?”
“難啊。不過還好,能餬口。”
“還常去D市嗎?”
“不了,D市的公司早就解散了。我只在嚴青結婚的時候去過一次。嚴青你記得嗎?我以前帶他去過你們會所。”
顧懷雯搖搖頭:“不記得了,真抱歉。當年客人比較多,我當時能記住,後來都淡忘了,也就你這樣來得多長得又帥的還能記清楚。”
林盛擺擺手笑說:“我最近掉頭髮厲害,快禿頂了呢,不如當年帥了。”
兩人一陣沉默。林盛接著說:“你大概還不知道,我離開以前那家公司了。那是我父親的企業,始終不是我的,我不聽話,便被趕出來了,現在自己單幹呢。”
顧懷雯說:“自己單幹挺好的,自在。要是斌斌能活到現在,就能看到了……不過他如果沒死,可能也沒有我的今天。”
林盛問:“他葬在哪?有機會想去看看他。”
顧懷雯說:“在D市,我懶得帶他過來。反正每次回D市看晨偉的時候,我都順便給那熊孩子上點紙錢。哦,宋晨偉你認識嗎?”
林盛說:“我知道他的。”宋晨偉就是為了顧懷斌的學生去潤悠報仇,物傷人進監獄的朋友,傳說是當地一霸,但是和顧懷雯相好,護著潤悠場子的男人。林盛見過幾次,長得確實一臉兇相,但是他見過那人跟在顧懷雯身後癩皮狗一樣粘人的樣子。“當時究竟是怎麼回事,願意說說嗎?我那個時候公司出了問題,不知道D市這邊的市,連……總之很多事都是事後很久才知道的。”
“晨偉一直追求我,但是我以前顧慮很多,怕跟著他擔驚受怕,他那人你應該有耳聞,給別人看場子打架的大手,說不定哪天不是被人捅了就是被警察拘了,我不想和他有感情上的糾葛。但是感情這事,也不是我不想發生就不發生的,晨偉喜歡我照顧我,我不是看不出來,也不是不感動,我心裡也有他。我剛和前夫離婚的時候,斌斌還沒畢業,我們父母早亡,只能是我照顧斌斌,而我的經濟來源,除了離婚分的一點錢,就只有按摩會所了。那時我真是一心撲在會所。你大概也聽說過,潤悠會所以前就是個暗娼賣#淫的地方,當然我不是說後來就不是,但是我剛接手的時候我都感覺自己像個老鴇媽媽桑!一直以來經營這個會所基本都是在以前的基礎上做的,客人也都是那些雖然有錢有權,但是惹不起躲不起的上位者。一旦開始是這樣的模式,以後也只能維持這個模式,越改建越重新裝修,就越是迎合這種模式的改變,於是越是改變不了。那時我決定要改變潤悠的性質,辭退了一大批不會按摩的按摩小姐,結果就得罪了一個慣常來嫖的老顧客。那時就是宋偉晨站出來幫我的。當然他幫我是收費的,而且是看在和我前夫朋友一場的份上罩著潤悠。後來沒過多久,我發現我的想法行不通,一是客人少了五分之四,二是新招聘來的按摩師但凡長得漂亮一點都被騷擾過,有幾個按摩師甚至是客人買她們就賣了你敢信嗎?後來我為了維持客源,把潤悠分了層,儘量往白的地方靠,不過總還是有黑的部分。來打架鬧事砸場子的人總也少不了,宋晨偉次次幫我擺平。所以為了表示心意,他每次來我都親自給他按摩。後來我發現他每天都來,有事沒事來兜一圈。他當年的惡名比後來還盛,他在自然就少了很多麻煩。他……”說到這顧懷雯笑了一下,顯出小兒女狀嬌羞,接著說道:“他很笨的,匿名給我送花,假裝受傷讓我心裡過意不去什麼的都幹過。他一直很尊重我,從來不動手動腳……我喜歡他,但是又怕真和他在一起之後,廢了好大勁洗白的部分會直接重新變黑,我又成了別人眼裡黑社會渣滓的女人……斌斌被查出艾滋陽性之後,和他交往過的一個學生帶人來‘報仇’,斌斌當場被打成重傷,他們還要砸我的店。然後晨偉就趕來了,為了護著我把一個學生打死了,那個學生家背景很硬,晨偉沒被判無期甚至死刑已經是他平時仗義積的德了。宋晨偉出事之後我才想清楚我的心思,他是什麼都好,我該跟著他,要不然以後都會想這個人,想又見不到,日子怎麼過?再說他是因為我出事的,我自然不能不管,為了給他減刑把會所賣了,能花錢的地方一點沒含糊,也算求個心安。斌斌的病本來就已經有併發症了,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