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和他不高興了?”他試探著問道,雖有些尷尬,卻還是忍不住。
“沒有。”艾薇輕輕搖首,緘默許久,才道:“我一直想有個家,有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後來,遇見了一個人,——以為會跟他一生一世的,”艾薇不知為何現在說來還是這般疼痛。“可——他不要我了。”
“他是傻瓜嗎?”他輕得猶如自喃,無人察覺。
人的情感,有些奇妙,有些人認識一生,卻也不會對他說些什麼真心的話,而有些人,看似相識不久,卻能傾吐心事。
“他以為我已經死了,是不是這樣會更好些呢?”艾薇漸漸恢復平靜,輕言道。
墨濯塵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一縷柔情閃過,再看時又已無跡可尋,平靜道:“你還想回去他身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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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夢縈Ⅱ第四十章(2)
“不,不可能。”她有些驚慌,“我本來就決心離開他了。”
墨濯塵忽地端起桌上一盞茶傾潑於地。“付出的感情,就如這潑出的水般,永遠無法再收回。你越想忘記,它卻如蛆附骨,時間越久,它咬得越深。剛開始你還會覺得痛苦不堪,可時間久了,好象忘了什麼叫痛,那並非已結束,只是已痛至麻木了。”他冷靜卻又犀利地繼續道:“很多人失了愛會發瘋欲狂,那是因被它困在其中,死鑽牛角尖而無法脫身。你要問問自己的心,到底是真的斷了,還是自我欺騙。要是真想斷了,就不要再苦苦追尋,這就好像有人在背後砍你一刀,你不趕緊止血療傷,反而躺在那,喋喋不休地質問,他為什麼砍我?這樣又有何意?若斷不了,那就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人生難得遇見一個自己深愛的人,與其一輩子掙扎,不如勇敢面對。”
艾薇愣住了,他的話,如雨滴般字字敲打著她。
京城,八貝勒府。
秋日楓槭似黃微紅,映得琉璃碧水波光瀲灩,湖心亭間歌女聲聲曼妙。
執事太監上前回稟,享滾河東那邊人已來。
八阿哥揮手退下歌女。
十阿哥聽聞是享滾河東來人,頓有些按捺不住。
執事太監引上廳來兩名鷹販,每人手中各執一籠,俱用繡花錦套罩住,兩人屈身過禮後,恭立一旁。
“開啟瞧瞧吧,說是年裡能得著最好的海東青了。”八阿哥微微一笑道。
鷹販徐徐揭開錦套,籠中鷹警然收緊羽翅,雙瞳灼人。
十阿哥一見到它們那雙純白玉爪,脫口道:“好一個‘日月嵐光鑄銳眼,搏風玉爪凌霄漢。’果然是級品!”
鷹販聞言,面露得意。“這兩隻捕住上了‘腳絆’後,足足熬了六天六夜沒讓它們閤眼才磨去了野性。”
胤禵笑道:“這鷹如此威猛,真不愧是咱滿人的‘鷹神’啊,八哥等秋獮時送上,皇阿瑪一定高興。”
八阿哥淡笑不語,起身上前細瞧那兩隻海東青。
胤禵垂下眼,看著手中透薄如玉的茶碗,漸漸無聲綻裂,他若無其事起身,饒有興致地瞧著他們逗弄海東青,握住茶碗的手不為人覺地伸出,任裂碎的瓷片紛墜湖中。
城郊。
已至落暮時分,似不捨離去般,夕陽分外熾熱豔麗。
胤禵眯眼看向遠處,餘暉將他俊朗的面孔塗染金紅。一旁黑膘馬上人似有些焦灼,微胖的臉漲得泛紅,眺見遠處揚起道塵土,自東向西賓士而來,不由欣喜道:“爺,他們來了。”
胤禵不語,稍夾緊馬腹,一騎當先,迎上前去,拉住韁繩,淡然道:“總要讓我瞧瞧那東西是否有效,到底值不值那個價。”
“那是當然。”兩名來者霍然揭開一籠,又從懷中取出朵紅花,擱於鷹鼻下片刻,那原本生龍活虎的海東青瞬間垂垂欲斃。
“果然是好東西。”胤禵低聲自語,眼裡綻出陰沉而喜悅的光芒。
兩名鷹販如約取到酬金揮響鞭子決塵而去,遠遠飄來豪放快活地歌聲。
“他們還真是逍遙啊,”胤禵拉住韁繩,悠然望向天空,忽一聲冷笑。“都安排妥了嗎?”
黑膘馬上人沉聲道:“安排妥了,早讓人在進八阿哥府前就照過面,只等他們出了關外,便能遇見流匪。”
“拿來讓我再瞧瞧。”胤禵淡淡吩咐。
“是。”那人恭敬遞過鷹販留下錦盒,訕訕笑道:“爺,這玩意還真是神奇,怎一聞就見效。”
胤禵取過錦盒,靠近了他,耐心解釋道:“這叫‘七心藏紅’,需‘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