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度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自己至貴堂的閨房裡。
身上的衣衫已經換了,胳膊上的被水鳥啄破的地方也已上藥包紮起來。
但是受的夏凡的那兩掌,可是將她打成了嚴重的內傷。
她自己運了運氣,滯漲的內息完全無法通暢。
這一傷,她可能要一兩年時間才能恢復。
而且這中間,還要不斷用藥調養。
盈袖臉上泛起一絲苦笑,咳嗽了兩聲。
沈詠潔聽見她的咳嗽聲,忙撂開簾子走了進來,坐到她床邊,憐惜地拿帕子給她擦了擦汗,問道:“你做什麼去了?這兩天找不到你,大家都快急瘋了。”
沈詠潔是在中午時分聽打掃後院港灣的婆子來報,說大姑奶奶暈倒在港灣的沙灘上,才知道盈袖居然跑回孃家來了。
三天前京城之圍解了之後,盈袖就不知所蹤。
謝家的人和沈詠潔、小磊急得要命,卻不敢聲張,只自己四下尋找,唯恐被別人知道了,影響盈袖的閨譽。
特別是如今謝東籬不在東元國,盈袖就更有潔身自好。以免有瓜田李下的傳言。
慕容長青幾次登門拜訪,都被沈詠潔堵了回去。
就在慕容長青疑惑盈袖是不是往北面追過去的時候,沈詠潔終於找到了盈袖。
她急忙給關心盈袖的人送了信。又請了太醫過府診治。
現在謝家大哥、二哥、大嫂、二嫂、慕容長青、小磊,還有沈遇樂、沈大丞相,都在外間候著,等著盈袖醒來。
盈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好對沈詠潔搖了搖頭,指指自己的咽喉。
沈詠潔摸摸她的額頭。道:“你發高熱,嗓子說不出話是正常的。等燒退了就好了。”
盈袖點了點頭,閉上眼睛。表示自己要睡覺。
沈詠潔放下帳簾,出去對等候的人說道:“袖袖剛醒了,沒有大病,就是發高熱。太醫剛來看過了。吃了藥。睡一覺發汗,明天就好了。”
慕容長青看了看那大紅撒花的門簾,站起來道:“那我明天再來吧。”
沈詠潔忙道:“長青你忙吧,等袖袖痊癒了,我請大家過府一敘。”
慕容長青不置可否,回頭又看了一眼,轉身走了。
謝家四個人也站了起來。
謝家大嫂陸瑞蘭拉著沈詠潔的手,抹著眼淚道:“袖袖已經是我們謝家的人。理應由我們照料,沈夫人。要不還是我們帶她回去吧?”
沈詠潔拍拍她的手,“她雖然出嫁了,但還是我女兒,讓我儘儘心吧。”
陸瑞蘭不好再堅持,只是道:“五弟如今不在家,我們這些做大哥大嫂的,實在是太失禮了。”
“沒事,等袖袖痊癒了,我送她回去。”沈詠潔說著,送了謝家四個人離開。
小磊和沈大丞相在外間坐著,一時都沒有說話。
沈大丞相看了看他,嘆口氣,道:“小磊,你姐姐……這幾天去哪裡了?”
小磊機靈地道:“姐姐心裡不高興,在家裡躲著不想見人。娘勸她也不聽,好歹看她病了,必須要請太醫,才說了出來的。”
“是嗎?”沈大丞相不放心地看了看裡屋,半晌起身道:“好好照顧你姐姐,讓她別東想西想,陛下心裡有數。”
小磊笑著應是,也送了沈大丞相出去。
盈袖睡了兩天,終於燒退了,胳膊上的傷口也好得七七八八。
她一個人靠坐在大迎枕上,面色寧靜,整個人又瘦了一圈,下頜尖尖,越發顯得一雙黑霧般的眸子深不可測。
“姐姐,你大嫂要來看你,你願不願意見啊?”小磊給盈袖端了一碗燕窩羹進來,一邊問道。
盈袖點了點頭,“讓大嫂進來吧。”
陸瑞蘭拎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她看見盈袖靠坐在床上,臉色雪白,一雙手放在海棠紅的輕羅被罩上,如同紅花中臥著的一團白雪。
眉若遠山,目似點漆,略轉一轉,就要把人的神魂都吸進去了。
陸瑞蘭放下食盒,握了握她伶仃的手腕:“你怎麼這麼瘦了?”
“大病初癒,怎麼會不瘦呢?”盈袖微笑,“大嫂,讓你記掛了。”
“你沒事就好。”陸瑞蘭在她床邊坐下,拿了調羹給她喂燕窩羹,一邊輕聲道:“我今日來,是來辭行的。”
“辭行?”盈袖一怔,“大嫂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