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的徹底,万俟玉翎帶著莫顏站在光亮照射不到的暗影裡,就見家丁動作僵硬地轉過頭,步子一頓一頓的,風吹過,幾片黃色的紙錢落在莫顏的腳下,讓她更覺得奇怪。
對面府邸,好像的翰林院的一位大人,那家人總是自詡清貴,書香世家,小姐公子們幾乎不參加京都的一些聚會,雖是鄰居,卻很少有交集,京都的高門大戶,都是關上門來過日子。
很快,府上傳來壓抑的哭聲,莫顏嘆了一口氣,這種狀況,怕是府上有地位的人歿了。
“回府吧,我在這裡看著你進門。”
莫顏走了兩步,回過頭,看到万俟玉翎被月光照射的衣角,感到分外安心,剛才就是被那種氣氛震動了下,也就是短時間的恐慌而已,她是法醫,多少死人沒見過,又怎麼可能會怕所謂鬼怪?她又沒做什麼虧心事。
万俟玉翎一直目送莫顏進入府門,又在門外等了片刻,這才轉過身,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黑暗裡。
院子裡,墨冰和墨香留下來值夜,自家小姐和王爺在一起,她們很放心,若是擔心,也應該擔心王爺。
“小姐,您回來了?奴婢去抬水,您趕緊洗漱吧。”
墨香趕忙站起身,打了一盆水讓莫顏淨手,嘴裡唸叨著,“多虧您有先見之明,沒去西園,您怕是還知道吧?”
“怎麼了?”
莫顏打了個呵欠,今兒出門一天,不得閒,確實有些累了,聽說西園發生了不尋常,她又精神了些。
“賽龍舟的時候,也不知誰安排的,讓文武百官一個船,武將嫌棄文官動作慢,一個個就和沒吃飯似的,結果兩方吵起來了。”
每次墨香有八卦講,那眼神都會出奇的明亮。莫顏抽抽嘴角,這些官員們自視甚高,實則滿嘴髒話,在早朝上一言不和,要麼動手,要麼滿地打滾撒潑。
“小姐,這不是重點。”
墨香伸出一個指頭搖了搖,一臉神秘,“重點是,因為兩方吵架,波及多位大人,被踹到了湖裡。”
武將一般勇猛兇悍,水性不錯,在湖裡自己游到對面,而文官多半是旱鴨子,只能在水裡撲騰,武將趁機落井下石,“怎麼樣?這下服氣了吧?”
就在這種危機的時候,兩方還在罵架,那些文官寧死不屈,繼續在湖水裡撲騰,等水性好的人來救,為時已晚,一共淹死了三位大人。
莫顏瞪圓了眼睛,還能這樣?因賽龍舟而引發的慘案,當時皇上和眾位小姐公子們都在,定要震怒。好好的日子,損失三位朝中棟樑,她想到對面掛起來的白燈籠,嘆息一聲,看來那位翰林大人也是倒黴蛋之一。
“奴婢下晌到門後等小姐,看到對面掛起了靈幡,就和他們府中的下人打探,聽說賽龍舟這事是於菲兒小姐提的,幾位小姐當時都和瘋魔了一般,把於小姐推下湖去了。”
於菲兒會武,當時那種情況,皇上萬俟御風就在身邊,她總不能用武力打跑幾位小姐,那樣有理也成了沒理,於是就裝起了無辜的白蓮花,搖搖欲墜,期待皇上的憐惜。
万俟御風頭一次見到這種場面,內心煩躁,忽略一旁的美人,於是慢了一步,於菲兒被推入到湖中。
太后因為此事勃然大怒,可推人的幾位小姐中,有三人的父親遭殃,被淹死了,這個時候處置,卻是太不近人情。
“原來,於小姐是受到了遷怒啊!”
雖然死了幾位大人,莫顏覺得有些惋惜,不過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也不是她,莫顏洗漱過後,打了一個呵欠,安安穩穩睡了一覺。
南平王府,万俟玉翎穿著一身白色的裡衣,站在屋簷下吹風,自從中了寒毒以後,身體常年是冰冷的,對溫度不敏感,無論冬夏都是一樣的白衫,可是,下體的燥熱是怎麼回事?竟然有向經脈流動四處亂竄的趨勢,莫非是走火入魔了?
如此過了幾天,終於迎來莫顏十三週歲的生辰。往年都是和爹孃在一起,今年爹孃雖然人在湖州,卻託路過的商隊給她送回了小禮物,是一套女子都喜歡的瓷娃娃,造型精美,憨態可掬,理論上說,莫顏已經不是少女了,她仍舊愛不釋手,放在梳妝檯上做擺件。
“小姐,今兒是您的生辰,您是在府上過,還是出門?”
墨香打來一盆水,伺候莫顏洗漱,心中疑惑,莫非是端午節小姐和王爺吵架了?怎麼幾天了,王爺一點動靜沒有,連王府的馮管事都沒上門。
“暫時在府上吧。”
莫顏囧了囧,端午回來,等第二日才遲鈍地想起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