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紅痕,宛如野獸猙獰大張的血口。
他倏地落下目光,看著鏡中那遒筋纏扎的洶湧惡蟒,牙根緊咬,幾欲出血,最後低咒一聲,閉上眼……
掌心翻湧纏綿的灼燙感,彷彿他那顆早已經被惡魔的觸手緊緊纏繞快要停止跳動的心,遒枝緊縛下,那腥紅躍動,血脈奔流的惡蟒,如咆哮的山火口,震動,顫抖,就要整個炸烈開——
譁——
漆黑的岩漿破土而出,幾乎將他徹底淹埋,墜入深淵。
該死的,你到底在幹什麼?!
……
當一盤盤精緻的佳餚送上來時,包間裡的氣氛沉浸在一種詭異的寧靜中。
女孩低著腦袋,雙手肘在桌面上,撥弄著手機,烏黑的發簌簌垂落,鋪散在雙肩上,垂掩住雪白的小臉,從他的角度仍可清晰地窺見女孩嫣紅的小臉,若再仔細瞧著,小小的鼻尖上似乎還密佈著一層薄薄的細汁,愈發可愛得緊。
他收攏氣息,壓下滿腔激流湧動,脫下了外套,輕輕甩在沙發上,衣服震動的氣流,讓女孩不自覺地一縮,那小小細微的羞澀動作,讓他眼眸也跟著一縮,矮身坐進了沙發裡。
“韓,你……回來啦?”
這話兒問得有點兒傻,她一下尷尬地用放下手機的動作掩飾。心下更不安,今天她到底怎麼了。
“菜都上了,怎麼不償償?”
“我在……你去了那麼久不回來,我等你啊!”
她一轉頭,被突然欺來的男性氣息嚇了一跳,身子明顯一僵,他看在眼裡,卻不動聲色地自顧自地靠坐在她身旁,這環形的沙發是典型的情侶座,不若以往兩人向來都是面對面的那種商務式坐法。
他半靠在她身後,高大雄厚的身軀幾乎掩去整個嬌小的她,她感覺自己就像被逼入角落裡的小雞仔,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神,迅速撤回頭,拿起刀叉吃起來。
銀製刀片,摩擦著陶瓷的盤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此刻卻異恙地像割在自己耳朵裡似的難受……好奇怪,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她努力想找回以往兩人吃飯時的輕鬆氣氛,一抬頭看到面前五十多寸的超大螢幕,立即說要看電視。
“吃飯的時候,儘量專心吃。”他立即否決了,轉而又擇中,“聽聽音樂吧!”
於是起身給她開了音箱,他一離開,她才覺得那股迫人的壓力終於消失,暗暗喘了一口氣,將牛排送進嘴裡,酸溜溜的蕃茄沙司格外爽口,頓時覺得心情又恢復到了初時的愉悅和放鬆。
等他坐回來時,便沒有再那樣緊緊帖著她的後背了,而是像以往一樣,動作優雅緩慢地切割著盤子裡的牛肉,然後沾上他喜歡的黑胡椒,送進嘴裡慢慢咀嚼。
然後,他們會互相交換一個眼神,開始聊天。
其實大多數時候,都是她一個人手舞足蹈地說,他靜靜地聽,偶時給出幾句幽默又入木三分的點評和見解,讓她不知不覺就會吃下比平常還多的東西,看他低聲相應的俊雅淺笑,真是一道讓人品不夠的風景。
“出校門時,好像有個男孩跟著你?”
“有嗎?我怎麼沒注意。”
他眼角一彎,沒有抖明,“菜菜手上那一撂東西,是她收的情書?”
她粉嫩的小臉一下充紅,那紅暈宛如春水裡沾染的一抹胭脂,緩緩擴散到了小巧的耳朵上,染出一個紅紅粉粉的小貝殼,讓人直想一口含在嘴裡,細細吮砸,償償……是不是也像她唇角沾上的一抹蕃茄汁,那般酸甜誘人……
女孩羞澀地垂著眼簾,嘀咕著,“人家又不想的,誰叫那些小鬼那麼浮淺啊!菜菜還說自己是港城最正直的督察的女兒,結果人家一來糖衣炮彈,就搖小白旗投降了,立場太不堅定了,沒一點兒乃父之風。還不知道這回,她又收了學長們多少好處……”
她嘮嘮叨叨地說著以前跟菜菜分髒的事兒,一會兒水果王子送了幾大箱芒果,她搬了一箱回來孝敬師傅權叔,還有在麥當勞打工的快餐小帥哥送了一堆免費招待卷,第一次約見面時,她請光虎兄弟和所有保鏢到場,差點兒沒把人家店員全嚇得奪門而出……
男人卻一個字也聽不到,慢慢放下了刀叉,手伸了出去,落在女孩鬢邊勾起掩面的髮絲,捋到那如貝的耳後,露出那小小的耳朵,呼吸便是一窒,眼底劇烈地交錯過一抹火色,將黑色的瞳仁燒得愈發沉黯精亮,彷彿有什麼,即將,呼之欲出……
“韓?”
她突然覺得耳朵癢癢的,方回神,男人雄厚的身軀又緊緊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