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色的,你就先在這兒幫上幾天短工,工錢就按短工市上最高的,一天五個大錢。至於扛活不扛活的事咱們等過了這幾天再說。你看怎麼樣?”
呂決在穿越過來之前專門瞭解了一下這個時代的金融制度。其實國民政府早在一九三五年就開始了發行紙幣回收銀元銅元的工作,但多年來用金屬貨幣用慣了的老百姓老是覺得那花花綠綠的紙片不太可靠,有的地方直到解放初期還在使用銀元銅元,甚至一些品相好的明清制錢都可以當銅元使。
聽到周玉升這麼說,呂決心裡直嘟囔,還能怎樣,你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怎樣!不過這工錢卻屬實不太令人滿意,一天五個銅元。歌裡不是唱過嗎?七個銅板就買兩份報,我勞動一天來還不夠買兩份報紙的呢。
心裡嘀咕歸嘀咕,這嘴上還得說感謝的話:“謝謝您了老東家,我這就跟少東家幹活去了。”
東家,這感覺怎麼就跟楊白勞似的。要是田莉知道自己一穿越過來就當上了楊白勞會做何感想?
邊跟周秉新往前院走,周秉新還一個勁兒的追問:“你還沒說日本鬼子到底長啥樣呢……”
不知是周以康記錯了還是誰跟他說錯了,他父親周秉新娶親的日子並不是二十三號,而是二十二號。要知道二十三號是農曆十一月二十一,誰家娶媳婦會選個但日子啊?那鬼子到底是那天過的黃河呢?各種資料上都說是二十三號,這個日子應該不會錯。那為什麼周教授一口咬定他父母就是鬼子過黃河那天結的婚呢?這中間肯定有誰錯了,不是周教授就是日本鬼子。
一九三七年農曆十一月二十日,早上天還沒亮呂決就起來了。他今天的任務是給新郎官周秉新當馬伕,按當地的規矩,新郎官今天的這頓早飯是要到老丈人家去吃的,所以必須趕早。
周秉新老丈人明世清家在離周家莊七里地外地醴泉鎮,當地的農家大布享譽整個魯北,是扎染印花最好的原料之一。明世清就是開布莊的,據說生意一直做到了青島。
周家在當地的財勢的確很大,一大早就有很多鄉親父老趕到街邊來為周大少爺送行。聽說周玉升還是醴泉鄉的鄉學,也就是“榮譽鄉長”一類的。好不容易碰上一回與這麼大的人物親近的機會人們還是很樂意前來的。
為了即將到來的日本人心事重重的呂決牽著棗紅馬走在“咯吱咯吱”的雪地上。騎在馬上的周秉新卻是喜氣洋洋意氣風發,按風俗今天他最大,見了輩份最高的鄉親都不用下馬行禮,只是在馬上拱拱手了事。
七里地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冬日的陽光剛剛照到樹梢時,娶親的隊伍也浩浩蕩蕩的開進了醴泉鎮。從鎮口到周秉新老丈人家的布莊一路上鞭炮聲不斷,抬轎子的八名壯漢更是把喜轎顛上了天,要說最賣勁兒的還數那隊鼓樂班子,十多碼寬的牛皮大鼓被擂的震天響,吹喇叭的漢子更是眯著眼睛鼓著腮幫滿臉脹得通紅,那架勢就好像恨不得把舌頭都塞進去變成一個個的長音。
迎親送嫁的事呂決在後世也見過不少,但卻從沒見過陣仗這麼大的,不禁也暫時放下日本人就要打過來的陰影,陪著馬上的周秉新一起高興了起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鬼子來了
到了周秉新老丈人的“明信布莊”,經過一大堆繁瑣而又熱鬧的程式,終於將明世清的大女兒抬在了喜轎裡。
歸程中周秉新的臉上更是笑開了花,他雖然從沒和新娘子在一起說過話,但趁趕集的機會他卻多次偷看過她,用他昨天晚上對呂決形容的話就是,長得跟畫兒上的人似的。
隨著離周家莊越來越近,呂決的心裡越來越不安起來。日本人過河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部隊去切斷濟南與青島之間的膠濟鐵路,而自己現在腳下正走著的這條砂石公路,正是從黃河南岸的臺子渡口到膠濟線上明水火車站之間最近的一條道路。今天明明是二十二號,日本人過黃河明明是二十三號,他周以康為什麼說是同一天的事情呢?
到了周家莊的莊頭上,一個早就等在那裡的周家的老長工卻將大隊人馬攔住了,說吉時是午時三刻,現在還不到時候還不能進莊。
鼓樂班子就在莊頭的街口又賣力的演奏起來,抬轎子的八個壯漢更是把裝有新娘子的花轎顛了個七葷八素。莊子裡早就老老少少湧出來一大幫人,有看鼓樂班子表演的,有看顛轎的,還有嘻嘻哈哈和騎在馬上的周秉新調笑的,卻誰都沒有去關注這個心事重重的馬伕。
呂決看著正午陽光下刺目的雪地,心說怎麼娶媳婦和殺人的時間都是午時三刻呢?
總算把新娘子娶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