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口氣,感慨不已似的,“不比你們這一家子的愜意,不是我說,還真是生個女兒貼心。”
甘握瑜聞言,看一眼文清,爽朗的笑出來,說,“沒用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成人家的媳婦兒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到時候哪裡還知道自個兒有爸爸呀。”
“爸!”甘文清嗔怪道。嚴佩蓉聞言,也輕笑出來,對韓建中說,“韓大哥,你別瞧我們家老甘現在這樣,等文清真成了人家的媳婦兒,他一準兒得在家抽上三天的悶煙。”
韓建中微笑著,視線重新從甘文清臉上掠過。
甘文清沒有避開,與他對視。
這是一張極熟悉的臉,她能想象,隨著歲月的流逝,眼前的韓建中,也許就是他日的韓君墨。這對父子,有著相似的銳利而深沉的眼神,也有著相似的暖如春風的笑容。
或許,只有一秒鐘,甚至更短暫,韓建中便移開了視線。
甘文清注意到,他的視線越過了她,落在她的身後……心念一轉,不知怎麼的,她想到謝松。謝松這人悄沒聲息的,總不至於連這裡也跟過來了吧……她忍住轉過頭的衝動。
“好了,不耽擱你們一家人團聚。”韓建中微笑,對甘握瑜點頭,“老韓,有時間我們一塊兒喝一盅。”
“好。”甘握瑜說。
“那,先行一步。”韓建中回頭看了一眼秘書。
“韓伯伯再見。”甘文清微微躬身。
“再見。”韓建中看一眼甘文清,臉上看不出什麼異樣的表情來,大步流星的離開。
留在原地的隨行們著著清一色的黑色西裝,帶著十足的壓迫感,迅速的移到了眼前,看見甘握瑜,均是停了一下,微微躬身而過。
甘文清有些木然,直到甘文博清了清喉嚨,她才回過神來,挽緊父親的手臂,跟緊父親的步子,一起往外邊走……
嚴佩蓉在後面,看著這父女倆溫馨的模樣,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韓建中消失的方向,嘆了一口氣。
甘文博是自己開車的,眼見著車子上了高速,他透過後視鏡看著甘握瑜,說,“叔叔,您要不要在車上打個盹?”
甘握瑜單手握著文清的手,擺手,示意自己不用。
車內一時安靜下來,誰也沒有開口,也不知過了多久,甘文清陡然聽到父親開口。
“文清啊,你跟邢朗那孩子,如今是成不了了,是不是?”
甘文博下意識的,透過後視鏡,先看了眼甘文清。
“爸……”甘文清吸了吸嘴唇。
甘握瑜握著文清的手,和聲說:“告訴爸爸,你真的對他一點兒心思都沒了,是不是?”
嚴佩蓉明白丈夫的意思,也不插嘴。
“爸爸,五哥,我只當他是朋友……”甘文清抿緊了唇,眼眶不可抑制的一熱。
甘握瑜點點頭,抬手去撫她的頭頂,“是爸爸考慮不周……”
甘文清用力的搖頭。
“那,韓君墨呢?”
甘文清怔了一下,這是她頭一次從父親的口裡正式的提到這個名字,此時,她已經明白了父親的心思。
她點點頭,使勁兒的把眼淚逼回去,“爸爸,對不起……”
“我們文清,是真的長大了。”甘握瑜嘆了一聲,聲音裡卻含著笑,“到底是女大不中留啊。”
甘文清靠在父親的肩上,吸著鼻子。
父親的肩膀,跟爺爺的肩膀一樣,是這世上最寬厚,最溫暖,也最堅實的地方。
“那小子,對你好不好?”甘握瑜問。
像是一什麼堵住了喉嚨似的,甘文清倚著父親的肩膀,重重的點頭,眼角有炙熱的液體滾出來,她攥緊了父親的手。
甘握瑜握著女兒的手,心裡自是有一股暖流,面上卻不顯出來什麼。
嚴佩蓉看著這一對父女,驀地笑出來,說:“我總算明白人家為什麼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
“不是吧?”甘文博先笑出來,“嬸孃,您不會還預備吃這丫頭的醋吧?”
“這孩子,不像話。”嚴佩蓉也笑出來,“拿我開心呢。”
甘握瑜微笑,與妻子對視一眼。
回到家,甘文博看到一桌子都是文清愛吃的東西,不禁笑,說:“你瞧瞧,在鞠阿姨這兒,你的面兒可比叔叔跟嬸孃大多了。”
甘握瑜笑:“可不是,咱們家,這丫頭排首位。”
嚴佩蓉看著他們,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