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雪有些尷尬,他拿的那塊帕子似乎對顧林很重要。
阿雪,準備什麼時候把新村的地契交給我?李月來打斷尷尬的氛圍。
陳暮雪沒想到李月來這時候還有心思惦記地契,笑道:你全須全尾的回去,立馬給你。
李月來在被角上蹭了蹭汗: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記下了。
顧林眉角微抽,有錢人都這麼分散注意力的麼!
他給李月來擠完血水,把傷口上面貼著的一層軟皮撕扯下來。
李月來沒忍住哼了一聲,朝著陳暮雪委屈道:阿雪,疼。
陳暮雪低下頭去,溫柔道:不疼不疼,我吹吹。
陳瓊望著他家公子這副模樣,不由想起大雪天那次,公子落入陷阱,凍壞了腿,大夫重新正骨,當時公子一聲都沒吭。
顧林掃了一眼李月來,麻沸的藥也該起作用了吧,怎麼還哼哼唧唧的。他利索給李月來處理完最後一點兒傷口,收手道:好了,藥粉上完了。
☆、幽州之行(十七)
李月來自然也感受到顧林的目光,覺得他瞧不起自己,於是收回胳膊,翻身閉眼道:我困了,想休息會兒,都出去吧。
方才還在精神抖擻的說新村地契的事兒,感覺能拉著他說上一夜,怎麼突然就困了?
陳暮雪看了兩眼李月來的後腦勺,見他沒有轉過來的意思,回頭示意陳瓊先把顧林請出去。
陳瓊點點頭,領著顧林出門:順便我去熬藥。
有些藥得涼水泡會兒才能住煮,顧林跟在陳瓊身後道。
啊?有哪些?陳瓊回頭看顧林。
顧林把他往前推著走:走,我教你。
背對著眾人的李月來忍住了回頭看的衝動,心底暗暗懷疑這顧大夫是不是對他家阿雪的小廝有意思。
等門關上後,陳暮雪輕手輕腳坐到床邊,單手撫在李月來後背:你困了?
李月來悄摸的又轉過身來,眼睛看起來很精神:不困。
陳暮雪覺得李月來生病了,心裡脆弱,想和自己呆會兒。
他低頭見自己的手被李月來握住,笑著道:那我陪你說會話。
李月來挪動挪動朝陳暮雪貼的更近: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他知道,不只是自己在牢裡受苦,陳暮雪也一定在外面擔驚受怕,其中煎熬不比自己好受。
最近陳暮雪的心一直懸著,整個人神經緊繃,不過都過去了,李月來現在好好的回來才是最要緊的。
比不得你在牢裡受皮肉之苦,,陳暮雪微微搖頭,繼續說:顧大夫說要是養不好,得落病根。
這有什麼,修養一段日子就成,只是我擔心拖慢回家的時間。
陳暮雪道:不著急回家,我已經寫信回去了,幽州薈聚天下名醫,萬一這個顧大夫瞧不好,咱們就換一個。
陳暮雪說著,一邊給李月來掩被褥,聽他笑說:要是陳瓊在屋裡,我估計可不愛聽你這話。
嗯?陳暮雪愣了一下,沒明白換大夫跟陳瓊有什麼關係。
李月來笑道:我覺得這位顧大夫很有可能把你的小廝拐走。
陳暮雪頓了頓,意會過來,隨即道:陳瓊雖跟我家籤的是死契,我從沒有想捆他一輩子,你別瞎操心,管他什麼顧大夫林大夫,看腿要緊,你若是有什麼好歹,回了鎮水村,我要被趕出李家去。
李月來歪個身子,躺到陳暮雪腿上:你本就不是李家人,我才是陳家人,要趕也只有你趕我的份。
陳暮雪一聽,心中微微發酸,本想說兩句,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他不是李月來,無法體會住在別家的感受,大抵是趕不上在自己家自在。
李月來見陳暮雪不說話,自圓說:不過同你說句實話,你在陳家陪著我,我也能把陳家真心當半個家。
為什麼是半個,陳暮雪沒問,他覺得問出口,李月來會說有個孩子,一個家才齊全。
他道:若你想回李家,我陪你回去住幾日也好。
李月來動了動左腳,似乎藥勁兒才來,原本生疼的傷口逐漸麻木,好受許多。
他長吐一口氣,明白自己要想在做生意上出成就,待在鎮水村沒機會。他哼兩聲:等哪日你惹急我了,我再回李家,等你帶著厚禮,上門向我賠罪,求上三天三夜再回來。
灼熱的氣息吐到陳暮雪大腿上,陳暮雪癢癢地躲了一下,他被李月來故意拿捏的語氣說笑了,手掌輕輕回握他一下:那以後要是我惹你生氣了,我自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