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煙搖首笑道:“你倒是自信的緊——是啦,你的武功天下第一,甚麼方證、沖虛,統統都不是你的對手。”她此言原本只是說笑,可一言方出,身後便傳來一聲沉沉的冷哼,曲非煙吃了一驚,霍然回首,卻見一名面容清癯、身著藍衫的老者自路旁徐徐步出,卻正是風清揚。
曲非煙不由怔了一怔,忖道:“風前輩已數十年未曾下過華山,為何竟到了此處?”東方不敗抬首望向風清揚,笑吟吟地開口道:“原來是風前輩,卻是許久不見了。”
風清揚冷冷道:“風某不過虛長了幾歲,‘前輩’二字著實是擔當不起。”東方不敗倒也並不推辭,笑道:“即使如此,我便厚顏稱你一聲風兄了。我與風兄雖不算朋友,卻也算不得敵人——我二人已有數十年未見,為何此次甫一相見,風兄便滿懷敵意?”
風清揚默然片刻,沉聲道:“嶽不群在嵩山之上失蹤一事,可是你日月神教下的手?”東方不敗噫了一聲,道:“這卻是奇了,莫非風兄竟忘記了二十多年前劍、氣二宗相爭之事了麼?他們氣宗之事何勞你來過問?”
風清揚皺眉道:“嶽不群雖是不屑,卻也是我華山派的現任掌門。如今華山之上盡是老弱婦孺,除我之外還有甚麼人能夠為他們出頭?況且嶽不群的夫人甯中則也與我有幾分交情,此事我卻是不能不管!”
曲非煙心中一驚,忖道:“風前輩的劍法極高,師父雖身負兩門神功,卻也未必能夠穩勝與他罷?”剛欲出口解釋,東方不敗卻已冷笑道:“哦,照風兄的說法,是準備向我興師問罪了?”
曲非煙大驚叫道:“師父!”東方不敗卻抬手製止了她未說出口的話語,抬首與風清揚對視,緩緩道:“二十年前我便有心領教風兄的獨孤九劍,孰料一直不曾有機會,這二十餘年,風兄想來已將此劍法練至大成了罷?”
風清揚面上全無半分表情,淡淡道:“獨孤九劍博大精深,‘練成’二字如何敢當?不過這二十年來,我隱居與華山之上,平日裡也無甚要事,劍法倒是精進了不少。”東方不敗哈哈一笑,道:“既是如此,我倒是想要向風兄請教一番。”
風清揚冷哼一聲,道:“我只想知道——嵩山之事究竟是否和你有關?想來你身為一教之主,當是不屑欺瞞我這老頭罷?”東方不敗沉默片刻,淡淡一笑,道:“不瞞風兄,此事並非我教下的手,不過嶽不群如今的下落,本座倒也是知曉的——”風清揚目光一凜,道:“哦,除非我與你過招,否則你便是不會說與我知曉的了,是也不是?”東方不敗頷首一笑,道:“不錯。”
風清揚搖首嘆道:“我曾發過誓,今生絕不主動與他人動手。”話音方落,只聽嗤地一聲,一根松針從他鬢邊劃過,在他臉頰上帶起了一抹淡淡的血絲,東方不敗微笑著收回右手,道:“是我先主動出的手,這便不算你違背誓言了罷?”
曲非煙心中一震,忖道:“師父竟是一心想與風前輩過招,這可如何是好?若他有個損傷……”她亦領教過風清揚的武功,自是知道他劍法卓絕,幾能以“通神”二字來形容,想到東方不敗或許有落敗身亡的可能,一時間竟是心如鼓撞,手足無措。旋即卻又想到:“在這世上,恐怕也只有風前輩配做他的對手了。這個機會師父定然是期盼了許久的,否則以他的驕傲,又怎會用嶽不群之事相脅?我又怎能因為一己之私便出言阻止此事?”咬了咬唇,終究還是垂首不語。
風清揚面色微沉,緩緩抽劍出鞘,道:“我的劍法雖已到了收發自如的地步,但與你這般的對手對敵,我卻是萬萬不能留手的——若你堅持要與我一戰,今日過後,或是我死,或是你亡,你可知曉?”
東方不敗傲然道:“你之生死,我卻不知,但敗亡之人絕不會是本座!”低頭瞥了曲非煙一眼,淡笑道:“你在此處等我片刻。”
曲非煙微微斂目,暗歎一聲,心道:“上天入地,奈落黃泉,我總是隨了他便了。”嫣然一笑,道:“我在一旁看著著便是,你又何必要撇下我?”東方不敗怔了一怔,纖長的手指自她髮際一拂而過,微微頷首,轉身走到風清揚身旁,道:“風兄,請。”
風清揚抬目望了曲非煙一眼,皺眉道:“她……不是你的徒兒麼?你們怎地……”東方不敗笑道:“她既是我的徒兒,亦是我未來的妻子,那又如何了?”風清揚面色微變,隨即長嘆道:“東方教主行事如此灑脫,我不及遠矣!”橫劍當胸,緩緩道:“請東方教主先行出招!”
東方不敗心知獨孤九劍乃後發制人之法,當下也不推卻,右袖倏地向風清揚咽喉揮出。風清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