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蕭奏來卻是別有一番雅意,抑揚頓挫,極為動聽,曲非煙身軀微震,一時之間竟是聽得痴了。
曲洋一生最愛音律,此刻聽聞佳音,更覺心癢難撓,終忍不住急聲呼道:“劉先生慢行!”疾步搶出了門去,向劉正風躬身一揖,道:“小丫頭不通禮數,還請劉先生莫要見怪……在下這裡除了那曲‘廣陵散’外,尚有家傳蕭曲‘碧海潮生’,不知劉先生是否願意與在下一同參詳?”劉正風回身還禮,輕嘆道:“畢竟劉某身屬衡山派,曲姑娘心存憂慮也是應該。可劉某一心和曲兄以音律相交,著實是別無他意。”
曲洋哈哈笑道:“劉賢弟簫音沖和清悅,足見心中坦蕩。什麼衡山派、日月神教,與我們的音律又有何干?莫要被那些俗事壞了興致!”反手將劉正風拉進屋中,兩人便在那燭光之下談論起了那“碧海潮生曲”來。曲非煙暗歎一聲,卻也知道曲洋主意已定,再難勸阻,索性定下了心神聽二人討論。這兩人均是當今世上一流的音律大家,她只聽得了半刻便覺得大有進益,許多音律上的問題更是迎刃而解,心中亦不禁暗喜。不久便聽得窗外雞鳴,更有微光自窗欞射入,竟是已然過了五更。劉正風長身而起,稽首道:“今日與曲兄一夜長談,勝卻我獨自鑽研十年,著實是受教了!今日在下尚有要事,無法與曲兄多敘,一月之後是在下四十壽辰,若曲兄無事,可否屆時來劉府一聚?曲兄所說的那首曲譜在下也頗有興趣,不知可否與曲兄一同編纂?”曲洋點頭道:“賢弟既有此意,自然是卻之不恭。若有賢弟相助,愚兄便更有把握創出那曲‘笑傲江湖’!”劉正風大笑道:“想不到曲兄連曲名都已決定……好一個‘笑傲江湖’!一月之後兄弟在敝府恭候兄長。”曲非煙見他轉身欲行,微一遲疑,道:“劉……爺爺,你晚上來此,西院中的那人可知曉?”劉正風怔了一怔,道:“我二人不過是音律相交,又有何可避人之處?費兄和我已有數十年的交情,即便知道應該也是無妨的。”曲非煙瞥了曲洋一眼,默然不語。曲洋嘆了口氣,道:“劉賢弟謙謙君子,有些事情實在是……總之我二人相交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劉正風雖不以為意,卻還是點頭應下。眼見他去得遠了,曲洋才沉了面色,道:“若是此事被費彬知曉,劉賢弟的處境便多有不妙。”曲非煙哼了一聲,不悅道:“既然爺爺你知道此點,又為何要留他盤桓一夜?”曲洋麵上一紅,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他初遇知音,欣喜若狂,又如何還能想到此點?曲非煙嘆了口氣,道:“那費彬雖號稱‘大嵩陽手’,卻畢竟只是嵩山派的二流高手,若爺爺你想要殺他,應該也並不為難罷。”曲洋心中一震,怒道:“他未必知曉此事,你便要讓我殺人滅口?況且他還是劉賢弟的好友!非非,你何時變得如此狠毒?”
曲非煙微微一怔,只覺胸中一片冰涼,再說不出一句話。曲洋呵斥了她,心中也微覺後悔,輕嘆道:“我和劉賢弟心中坦蕩,即便費彬知曉了此事又如何?非非,你雖然心智成熟,但畢竟年紀尚小……這些事情以後不可再說。”輕輕搖了搖頭,緩步向外走去。曲非煙定定望著他的背影,只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十)衡山之遊
衡山南坡百里之處,建有一座頗為宏偉的宅第,佔地足有數十畝,此處卻正是那劉正風的府第。劉正風自衡山派莫大先生接任掌門以來,便攜家眷居於此處,江湖傳聞劉正風與莫大不睦者有,劉正風爭衡山掌門之位失敗惱羞成怒者有,不一而足。真實情況如何卻是無人知曉。此處雖頗為奢華,但劉家本是江南望族,家世極豐,置下這一宅第自然也是毫不為難。這宅第的右翼是一座練武場,左側卻是一間花園,沿拱廊而行,幾株梅樹圍繞著一個小小的池塘,青石鋪作的小橋蜿蜒盤旋,通向塘上的一間小小的亭榭。地方雖是不大,卻是極為雅緻。此刻那花園中的小亭內卻坐著一名老者和一名中年男子,卻正是曲洋和劉正風二人。兩人一人撫琴,一人奏蕭,著實是其樂融融。那劉正風的四十壽辰卻正是明日,曲洋攜孫女提前到此本是為了避開那些正道名門前來賀壽之人,熟料與劉正風合奏一曲之後心中快意無比,竟是絕了那離開的念頭。兩人整日躲在這園中研修曲譜,連來賀壽的客人也是由劉正風的長子劉毓代為接見。
曲非煙立在一旁,見得二人沉醉之態,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悄然自拱廊處退開,行至府後的一處竹林之旁,隨手自袖中抽出了簫,奏起了那曲“碧海潮生”來。待得一曲結束,心中抑鬱也漸漸消了。此刻她心境技巧都已頗高,只是限於功力,奏這曲“碧海潮生”之時往往覺得力有不逮,此刻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