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不禁有些奇怪:“對啊,我都忘記問了,怎麼沒看見楚向瀾?他該和燕翎一起押走罷!”
衛潛沒有出聲,就在出發前,檀瑋曾悄悄來報,楚向瀾服毒自盡。
當時,皇帝陛下忽然就想起了那首牆上的題詩:棲棲失群鳥,日暮尤獨飛……這隻孤鳥,最終還是沒能尋到一株可以安身的松樹。
“他是不在了罷?”蕭錦初明明是揣測的語氣,卻莫名帶了篤定。那樣一個人,是不會容許自己披枷帶鎖的。若真如此,寧願歸去。
沉默了一會後,衛潛終於開口道:“他與瓦官寺有緣,我念在他護了你一場,留他全屍,交予慧重法師。”
“真是如此,倒算一個好歸宿……”
大約是蕭錦初話語中的悵惘之意過於明顯,皇帝陛下的眉頭又鎖了起來:“按楚某的罪過本該夷三族,如今已算是善終,你倒還替他可惜。”
真砍了他三族,說不定楚向瀾還得活轉來謝謝你。畢竟他看那個父親和嫡母,跟仇人也是差不多了。蕭錦初在心裡默默回應道。
又過了片刻,她才察覺出其中不對勁的地方,這是……蕭錦初像是發現了什麼新鮮的事情,一臉的不可思議:“師兄,你是嫉妒了?”
“胡說八道……”衛潛忍不住斥道,想了想仍覺不夠。他嫉妒楚向瀾什麼,嫉妒他有才有貌還是身世淒涼?
但沒等他好好理論一番,蕭錦初已經行動了。她抬起頭,飛快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衛潛本身的體溫偏低,所以他的唇也有些涼,就像上好的崑崙玉。
那種觸感對於蕭錦初來說很是新奇,於是在離開前,她伸出舌頭在上面舔了一下。柔軟地,微涼地,還帶著一絲柏木的香氣,她最喜歡的味道。
“你……”要看到衛潛目瞪口呆的樣子是不大容易的,此生能達到這個成就,蕭錦初自覺十分滿意。所以,沒等他說話,她再次將唇覆了上去。
這次卻輪不到她囂張了,回過神來的帝王一下就掌握了主動權。她的防守如此薄弱,輕而易舉就被他所攻陷。唇瓣廝磨之間,舌尖先是試探地掃過,隨後便開始肆意起來。
衛潛的手指穿插在檀木般地黑髮間,一路延伸到頸項處。而舌與舌相互纏繞著,明明已經霸佔了全部,卻仍執著索取著更多,直至無法呼吸。
當兩人終於分開時,蕭錦初只覺得自己的臉上像著了一把火,素來不知畏懼為何物的女將軍頭一次有些赧然。真是奇怪,方才她到底是哪裡來的勇氣呢?
她能聽到師兄在喚她:“含章……”
同樣的兩個字,此時聽來卻帶著無盡的纏綿之意。可她不敢抬頭,只會像受了驚的烏龜一般縮在殼中。哪怕那個所謂的殼,也是對方的懷抱。
“含章…含章……”每一聲呼喚都能激起一陣戰慄,她能感覺到衛潛細碎的吻落在髮間,就如林梢的風,也如午後的蟬鳴,細微而鮮明。
蕭錦初直到臉上的熱潮終於稍稍褪卻,才敢抬起頭來。她從未見過衛潛的眼神如此灼熱,只是對視著,就彷彿能將她融化。
“師兄……”她小小聲地囁嚅著,幾乎不知道該把視線轉向何處。他的身上滿是柏木的香氣,燻人欲醉。
衛潛的聲音仿若嘆息:“含章,我該拿你怎麼辦?”
他這一生所做的決定,從未後悔過。唯獨這一回,蕭錦初結結實實地給他上了一課。這教訓太過深刻,簡直讓他快魂飛魄散。
他不敢再把她往外推,可他也不敢想她將來披麻戴孝的模樣。倘若註定不能朝朝暮暮,究竟是無情不若有情苦。
“我想和你在一塊……”蕭錦初把頭靠在他的胸口,彷彿演習過好幾百遍。如此熟悉,如此自然。“人生百年,總有一別。不管一年,一天,一個時辰都好,只要能與你一起,就沒有白過。”
“你就不怕嗎?”衛潛輕撫著她的頭髮,語帶嘆息。那座宮城如此冷寂,就如一個巨大的牢籠,若是再撇下她一人……
“怕過了,沒用,所以也就不怕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但卻無比堅定。就如她曾說的:若是天命在我,自然是水到渠成。若是天命在彼,說不得只好與這命爭上一爭了。
一幕幕往事化作流光,將兩人籠罩在其中。衛潛想起了許多事,在滑臺,在京城,在宮中……
那些沒有蕭錦初的時光,他都在做什麼呢?如今想來竟覺得模糊了。明明這些年來他們都是聚少離多,卻擁有那麼多的回憶,彷彿從未分離。
他忽然就明白了含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