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這兩個故事中有一個地方是矛盾的,便是時間,按理來說,屠生大道既成之日,距離姚一川入聖宮觀神書之間,有數十年的間隔,所以姚一川並不可能親眼看到斷嶽斬落神書。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面,要麼是姚一川說了謊,要麼就是屠生的手記所寫有誤。
至於說兩者之間誰更可信。那還用問嗎?
至少在今天之前,蘇文是毫無保留相信屠生的。
但此時所見。卻讓蘇文有些迷惘了。
因為蘇文不明白,屠生在手記中講得明明白白。這神書的最後一頁被斷嶽斬斷帶回之後,已經被他用來當做陣樞材料了,那麼,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片詭秘的沙漠之中?
蘇文伸出手,撫摸著神書上那些複雜的線條和紋路,眼中的疑惑越來越強烈,甚至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皺緊了沒有。
因為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當初在阿房宮中靜觀神書的時候,蘇文能夠輕而易舉地看出那九座神書中所記載的一應萬物,或歷史。或詩詞,或功法,或文道之奧秘,當時的他就有些好奇,在神書的最後一頁上,到底記載了些什麼呢?
現在這最後一頁就擺在蘇文的面前,但他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不是不存在,而是被人刻意抹去了。
最後所剩下的,就只有那四個字。
大河秘境。
想必這就是這片沙漠的名字了。可是,這與大河有什麼關係?這兒別說是河,根本就連一處水窪都看不到!
蘇文倒退數步,試圖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然後他忽的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難道這所謂的秘境,是複製了南疆的大漠?”
這樣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在這之前旬塵就曾經告訴過他。人族北域的大河,與南疆的聖地。大漠河,其實皆屬同源。都是來自聖雪峰上的積雪所化。
而聖雪峰原名滄瀾山,乃是整個聖言大陸的中心,如今卻被妖族所佔據,作為其第二大聖地。
所以說,如果換個角度來看,大河與沙漠的確是有聯絡的。
蘇文抓了抓頭髮,滿臉鬱結地自言自語道:“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難道說是因為我手中帶了一塊神書的殘屑,所以才被送到了這個地方?那我又怎麼出去呢?”
沒有人能夠回答蘇文的答案,因為在他的面前,只有這麼一座冷冰冰的石碑。
於是緊接著,蘇文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大膽的辦法。
他沉了一口氣,然後將手中的黃鶴樓高舉至頭頂,眼中帶著一些期許。
下一刻,黃鶴樓本身的紫金色聖光澎湃而出,很快便將整座神書都籠罩在了其內,同一時間,蘇文的聲音響徹九霄。
“收!”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便看到蘇文手中的黃鶴樓急急顫鳴不止,天地間風雲皆變,四周黃沙狂暴而起,以遮天蔽日之勢,狠狠地向蘇文所在之處砸了下去!
蘇文的身影很快就被淹沒在漫天沙塵之中,再不得見,但黃鶴樓卻穩定地浮在空中,其內的紫金光輝毫不吝嗇地灑向神書碑,越來越深,越來越沉。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刻鐘,或許是一個時辰,也或許是一天一夜,黑色的神書開始變得越來越小,其上的大河秘境四個字越來越淡,如米粒微雕,漸漸看不清了。
緊接著,一道浩瀚的才氣波動從神書上狂放而起,卻全然被黃鶴樓盡收其中,未曾有半分洩露出這方天地。
再然後,神書碑自原地消失了。
蘇文的黃鶴樓第一百層雷池的正當中,多了一方黑影。
但這並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黃鶴樓並沒有就此落下,而是繼續升高了三尺,恐怖的才氣光芒如水瀑般落下,沐浴在一座人形沙丘之上,惹得四周風沙紛紛向外逃離。
失去了神書碑的沙漠頓時變得無比狂暴,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因為無盡的沙塵紛揚而起,徹底擋住了烈日的光芒,讓整個世界變得比寒冬還要凜冽。
朦朧之中,在百里之外似乎出現了一座山峰,山下有兩條流水潺潺而動,一條以奔流不止之勢向北而去,一條則以一種非常緩慢的速度逐漸南侵,生生地在這片大漠之中開闢了一條河道。
一道絲毫不弱於黃鶴樓的紫金聖輝從那座人形沙丘中破土而出,照耀世間,掌管萬物變遷,旁觀千古輪迴。
這便是啟世。
而蘇文則靜坐於沙堆之中,雙手安放於膝間,雙眼微閉,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