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鮑起豹的隨從們也非常驚喜。眾人都說皇上知人善任,部隊計程車氣頓時振作起來。 電子書 分享網站
1854年,咸豐四年(13)
其實塔齊布自己最清楚,他之所以能夠快速提升,是因為跟定了曾國藩。在這位欽差大臣提攜下,僅僅兩年光景,他就升為一省大帥,完全是曾國藩一力保舉的結果。因此他對這位漢人官員,死心塌地,始終如一,不管他運道如何。
塔齊布表面粗豪,實則心細,管理部隊頗有手腕。他執掌提督印之後,遍賞提督標兵,給三千人頒發了軍功六品牌。這樣一來,軍中人人都知道,儘管他們為難過塔軍門,但新任提督並不記恨他們,不想與他們為難。標兵們興高采烈,願意為新提督效死。
曾國藩被清廷降黜之後,從塔齊布的態度裡,感到了無比的欣慰。
清廷慣例,被朝廷降黜的官員,是無權向朝廷上疏的,皇帝給降黜官員的諭旨,要由大帥傳達。具體到曾國藩身上,就是由塔齊布或駱秉章來傳達了。曾國藩被剝奪了官銜以後,請求文宗允許他單獨上奏,文宗回答:可。然而,清廷發來的上諭,仍然要經由巡撫或提督傳達。
清廷的官制,規定提督排名在巡撫之前,曾國藩免了官職,排名又在巡撫之後。但塔齊布沒有理會這些尊卑秩序,仍然以部屬自居,十分恭謹地聽從曾國藩調遣,也不自作主張向清廷奏報什麼事情,一切唯曾國藩之命是從。
塔齊布的這種做法,表明了他對於曾國藩的忠誠,也反映了湘軍的一種制度。在湘軍體系中,大帥之下的將領和軍官,尊卑高低,不以在朝廷中的官階品級來衡量,而只以在湘軍中的任職為準。這就是將由帥選、兵歸將有的原則。
湘軍的結構,是一個自上而下構建的金字塔,類似於政府首腦的組閣。這樣組建起來的軍隊,才可能如湘軍大帥所說的那樣,上級對待下級,猶如父兄關愛子弟;下級對待上級,猶如子弟孝敬父兄。
湘軍是講究忠誠的。他們所講的忠誠,從抽象的意義上說,是終於君主和國家,而一旦落到實處,就是指將士之間坦誠相見,彼此關照,決不離棄。惟有這樣,這支軍隊才不會敗不相救,更不會互相殘殺。
湘軍對於兵為將有這個原則的堅守,尤其表現在一支部隊會因為將領的缺失而解散。當湘軍的一名將領陣亡時,湘軍的大帥通常不會再要這支部隊。他會另外選擇一名將領,讓他來組建一支新的部隊。大帥認為,只有這樣做,才能保持湘軍非同一般的戰鬥力。
湘軍的這個制度,從一個側面反映出,湘軍雖然為清廷的利益而戰,卻並不完全是清廷體制內的部隊,而是自成體系的。這個體系內實行的制度,並不符合清廷的道統。而清廷容許這樣一支軍隊存在,實在是迫不得已。為了保住政權,保住根本的利益,而不得不對湖南這群帶兵的書生做出很大的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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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齊布率部離開湖北開回湖南以後,湖北的戰事仍在進行。
在這段時間裡,襄河的太平軍集結部隊,向上遊推進,於塔齊布率部進攻湘潭的同一天,即4月25日,攻佔了安陸,又於5月2日攻佔荊門州,向荊州運動。清廷湖北將軍官文派副將王國才在龍背橋阻擊,將太平軍擊退。太平軍繞道西進,於5月16日攻佔宜昌。清軍總兵訥欽和宜昌知府吳開陽早就逃走。
在此之前,東湖知縣張軒鵬與老鄉李光榮約好,讓他招募五百名三峽巨盜,保衛川鹽的運輸通道。四川的勇丁慣於騷擾百姓,劫掠商鋪,於是民眾譁變,萬人聚集,把川勇首領楊五捆綁起來殺掉了。張知縣覺得自己惹了大禍,向上級辭職,清廷讓巴東知縣鄭奎齡取而代之。
鄭知縣官運不佳,5月13日上任,剛過三天,太平軍就攻佔了東湖,他的治下一片混亂。那幾百名四川勇丁,還了強盜的面目,趁機大肆為非作歹,盤踞在石牌峽,將旅客先劫後殺,投入江水,手段十分兇殘。
太平軍在東湖駐紮了十天,放棄宜昌府城,向東南方向推進。鄭奎齡捕殺幾十名四川強盜和土匪,居民生活逐漸安定。
5月24日,官文派李光榮帶兵攻克與湖南交界的監利。李光榮率部向西推進,於5月28日攻克石首。
這時,從宜昌南下的太平軍,經過宜都、枝江和松滋,取道虎渡口,進入湖南。
太平天國國宗石祥禎也於同時在湖北集結了太平軍的大部隊,攻佔湖南的華容,向東南推進一百多里,再次進佔嶽州,然後分兵向西南推進三百里,進攻洞庭湖西部,於6月11日攻佔常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