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譽只覺得小腿一麻,涼絲絲的感覺透過薄薄的棉布滲入肌膚,他壓下心裡的異樣,問:“你覺得他會信你?”
殷旭想想也是,在大皇子眼中他只是個廢物,心情好了可以和顏悅色的關照幾句,大多數時候都是視若無睹的。
雖然外人皆道大皇子溫文有禮,待人謙和,可殷旭是活了一千年的老魔頭,不說洞若明火也差不離了。
再想想身邊這個三皇子,殷旭不得不感嘆:這帝王家還真是專出表裡不一的人才!
見他半天不說話,滕譽以為他在猶豫,提醒道:“霍天,本殿並不是非你不可,霍家想出頭的旁系子弟多的是。”
殷旭第一次聽別人叫他這個名字,有些不習慣,好在他並不在意這些,擺擺手說:“行了,我會考慮的。”
說實話,滕譽的提議很讓他心動,他現在手中無人,有了三皇子這個助力,他想做什麼事都會方便得多。
但橫在他們中間的障礙有些麻煩,他想得到柳皇后體內的聚魂珠,滕譽想復活他母親,這本質上就是矛盾。
能不能化解這個矛盾還是未知數,所以殷旭並沒有立即答應他。
假如兩人因為這顆珠子不死不休,那什麼合作都是空談。
“夜深了,睡吧,這麼多年都等了,也不急於一時。”
殷旭點點頭,裹好被子背對著滕譽睡了。
滕譽盯著他的後背有些無語,這人是真的把他當空氣不成?怎麼會有如此理直氣壯只享受不付出的人?
他翻了個身也背對著殷旭,後背卻繃的僵硬,時刻不忘保持警惕。
第一次把自己的後背露在陌生人面前,還是睡覺的時候,放在以前滕譽是完全不敢想的。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戒心,沒過多久竟然就睡著了,就連殷旭夜裡靠近他時,他也只是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瞥一眼就把求暖的人抱在懷裡。
眼見這邊的燈光滅了,大皇子才放下筆,把抄好的經書丟到一邊,朝角落那吩咐一聲:“去把人帶來。”
沒等多久,一個侍衛打扮的青年被人提進來丟在地上,一杯冷水下去,那人才猛地驚醒。
看清自己的處境後,那人爬到大皇子腳邊跪好,低著頭說:“見過殿下。”
“嗯,說說,三皇子這些日子都做了什麼?好端端的,他跑到這天寒地凍的渠縣來作何?”
“回殿下,三皇子不知道從哪聽說了您到渠縣來給皇上尋寶,就急忙忙地讓人收拾東西追上來了,為了不讓您搶先,還趕了幾次夜路。”
“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罷了,他也就見不得本宮好,你回去吧,繼續盯著三皇子的一舉一動,本宮將來不會虧待你的。”
“謝殿下。”那侍衛千恩萬謝地走了。
“我還當他長進了,懂得去柳家尋求外援,沒想到他還是如此天真。”大皇子搖頭感嘆。
“畢竟是被寵著長大的,想要長進怕沒那麼容易。”
大皇子點頭贊同,“不說他了,甲四還沒回來?”
“是的,屬下讓人進城尋過,竟然找不到了。”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大皇子皺了皺眉,想不通在這小小的渠縣,有誰敢跟他作對。
“是的,屬下去縣衙瞭解過,這兩日發現的屍體中並沒有甲四這個年紀的。”
“再多派些人手,此事不查出個所以然來,本宮心裡不安。”
“是。”
☆、033 今夜我還來
翌日清晨,滕譽醒來的時候盯著白花花的帳篷頂愣了好一會兒,不敢相信自己和陌生人躺在一起也能睡的這麼死。
抽出發麻的胳膊,滕譽低頭審視著這位霍家七少,和霍正權相似的長相卻是完全不同的氣質,按理說這樣的長相陽剛正氣,任誰看了也不覺得是奸佞小人。
可偏偏這位霍家七少就顯得陰柔,尤其是被他盯上的時候,讓人無端生出一股冷意。
“三殿下一大早就如此含情脈脈地看著在下,可是會讓人誤會的。”殷旭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眼睛,正微笑地看著他。
滕譽已經領教過他調戲人的功力,因此也不在意,“你睡也睡了,是不是該跪安了?”
“咦?和三皇子睡了一夜,竟然連早膳也不提供嗎?”
外頭的韓森聽到動靜正領著婢女進來伺候,正好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話,忙低下頭說:“殿下,早膳已經準備妥當了,您和七少爺是否要現在起床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