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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真是她的中學同學,彷彿他們認識很久了。他也太隨便了。她在心底裡,不喜歡這個“無拘無束”的性格。

“你好!我叫孟人豪!”他自我介紹。

在他們對面坐著的是一對老夫妻,看服裝打扮,像是大學教授。他們也好奇地注視著這個大男孩。

妙雲沒理會他。他也不知道知難而退,繼續說:“我去B大,哲學系。你呢?你也是去上大學嗎?你叫什麼名字?”

“我們不是中學同學嗎?”妙雲認真地說,“中學才過去幾天,難道你已經忘記了我的名字?”

人豪愕然。她的聲音真好聽,百靈鳥兒似的。至於她話裡的揶揄,他一點也不在乎。她要是笑起來,一定更美吧!他心裡想。

“我唱歌!”人豪沒事找事。他抱起他的吉他,隨意地撥動琴絃,唱起來:“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張破碎的臉……但願那海風再起,只為那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溫柔。”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卻充滿柔情,他唱得也很投入,恍然不覺這是在混亂的車廂裡。不只妙雲有些驚歎,那一對老夫妻也露出驚喜的表情,彷彿是在詫異,這樣一個表面大咧咧的男孩子還會唱這樣柔情的歌?而且還唱得這樣動人。

雖然不喜歡他這個人,可是妙雲仍舊很客觀地讚歎他的歌聲,甚至她有些為這個歌聲心動。

“你應該去學聲樂,而不是哲學!”老人開口說話,帶著讚賞的表情。

人豪一笑,率直說道:“我是想學,可惜,我爸媽說唱歌不能當飯吃,可是哲學也當不了飯吃!我說改革,改來改去,人們都變成物質的奴隸了!”

“你確實適合學哲學。”妙雲譏諷。

老夫妻一起笑了。這兩個孩子!一個才華四射,毫不掩飾自己;一個聰明內斂,智慧過人。

“老伯伯!你問問她是學什麼的,叫什麼名字?”人豪向老人求助。

“我叫顧妙雲,去B大,學英語!”妙雲回答,“你不用曲線救國!”

人豪咧嘴笑,終於知道她的名字了。而且菩薩保佑,他們是同一所學校。啊!機會有的是。他為未來的日子而沾沾自喜。

看他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妙雲想,這人難道就沒有苦惱嗎?他怎麼可以一直如此的快樂?可是我卻不能像他那樣。

剩下的旅途,人豪厚著臉皮不時過來沒話找話,老夫妻被他燦爛的笑容打動,一直很歡迎他。他也討好地不時為老夫妻演唱一些革命歌曲。甚至來了一段《紅燈記》,他唱李奶奶。

小夥子扮唱老旦,周圍的乘客邊聽邊笑。他卻堅持唱完,神色不變。妙雲終於笑出聲來。

一見她的笑容,他就傻瓜似的愣了神!接著,他興奮地跳到座位上,高唱:“九九那個豔陽天來喲!十八歲的哥哥呀,想著小英蓮……”

眾人又是鬨堂大笑。

多麼快樂、多麼肆意的青春呀!

火車終於到站了。人豪已經和那對老夫妻結成了忘年交,相信他也一定會被許多乘客記得。他就是那種總是神采飛揚、被人記得的人!

“我姓譚,就在B大音樂系工作。”站臺分別,老人對人豪和妙雲說,“安頓好,就到我家做客!”老太太熱心地說。

而人豪故意落在妙雲後面,欣賞著她的背影。在北方熱烈的陽光下,她白皙的膚色,吹彈可破;烏黑的辮子,垂至腰部;淺綠色的連衣裙,一陣風吹來,衣袂飄飄;修長的身形,婀娜多姿。這就是美!是活生生的美,任何詞彙也無法準確表達的美。

“來了,接站的校車到了!”一個B大同學指著一輛緩緩駛來的大客車喊。

於是許多同學一起往前湧。人豪也被夾搡著前進幾步。可是,他惦著妙雲。他停住了腳步,向妙雲揮手。她不願意和同學擠,故意落在後面。

“快!孟人豪,搶不到座了!”一個同學拽他。

他掙脫開,執著地等著妙雲。沒得到她的同意,他就奪過她手裡的柳條箱,另一手拎他的皮箱子,上了車。

妙雲在車旁一愣。方才下車時,他要幫她拎箱子,她拼命地拒絕了。她的柳條箱是舊式的、用了許多年的,現在已經沒有人用這種箱子了。而他的皮箱,一看就是最新款的。她很自卑和羞愧。

車上已經坐好、而且坐滿,所有的目光都瞪視著這兩個最後上來的男女。

車子突然發動,妙雲沒有準備好,遽然地向後方倒去,人豪眼疾手快地將她抱了一個滿懷,同時火大地衝著司機嚷:“怎麼開車的?傷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