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夫人活到這個份上。
經歷凌燁父母的早死,又歷經這番造化弄人的變故,對家族榮譽其實已經看得很開了。
鎮國大將軍府既得了皇帝的猜疑,確實不需要再與其他有實權的家族聯姻增添助力。
如若不是兩年前的那番變故。
謝芷萱本人和寶萱郡主這個身份也的的確確是一個極好的選擇,不僅門第相當,從外表上來看也郎才女貌,十分登對。
且兩人能在不知身份的前提下於邊城意外相遇相識,更是一段難得的緣分。
若是兩人都有心,那便真是天賜良緣,再好不過了。
只可惜,而今是神女有意,襄王無心。
兩年前的凌燁情絲尚未開竅還好,現如今她這段時日在一旁看得是極其清晰。
燁兒早已經將整顆心都掛在了鳶兒身上,對她痴情專一,情深似海,非她莫娶。
任何人都阻攔不得。
若是非要拆散他們,硬按著凌燁和謝芷萱成親,只怕到頭來終究會造成一對怨偶,甚至是發生無法挽回的悲劇。
凌老夫人已然老了,再經不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了。
她如今也只想好好地讓兩個情投意合的年輕人甜甜蜜蜜地在一起,再不生半點波瀾。
於是沉默了半天的凌老夫人說話了。
“郡主,兩年前一事是老身對不住你,可這事與燁兒和鳶兒無關,郡主能不能……”
沒等凌老夫人說完,謝芷萱便徑直打斷道。
“老夫人,這是皇上親下的聖旨,芷萱也更改不了。”
凌燁見狀,渾身上下的煞氣更重了些,他恭聲對凌老夫人道:“祖母您不必管,此事交給我來處理就好,您相信我。”
凌燁知曉凌老夫人對他的一片愛護之心,可他不需要凌老夫人去委曲求全地求人。
凌家他會好好地保住,鳶兒他也一定會娶到。
說完便轉身對謝芷萱和趙靖珠兩人用著更沉更重地語氣森然道。
“我說過,我凌燁的婚姻大事就不勞二位費心了,更用不著郡主來替我們凌家著想,我凌燁還是那句話,此旨毫無意義,不聽也罷,根本不存在荒唐的抗旨一說。”
“姓凌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見萱姐姐的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這個可恨的臭男人,趙靖珠氣歪了鼻子,惡狠狠地放下狠話威脅道。
“你若膽敢真不接旨,我現在就回去告訴父皇說你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意圖謀反!”
被一次又一次地公然打臉,謝芷萱臉色難看至極,正要說些什麼。
一道細軟卻不乏堅定的女性嗓音卻忽然從外面傳來。
“難不成在郡主心中,表哥他竟是一個如此軟弱無能之人,無能到需要犧牲自己的婚姻來維持凌家的安危和長盛不衰嗎?”
眾人回頭,只見安若正穿著一襲碧綠色的襦裙,抬腳一步步從容不迫地從正堂外走來,氣質斐然。
她一直走到凌老夫人和凌燁的身旁才停下。
那雙充滿著靈韻的眸子直直地看向站在室內中央的謝芷萱,不卑不亢道。
安若的到來,讓兩方人都驚了一下。
不是說她去開福寺上香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