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給了她們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即抬眸,大致看了一圈。
偌大邊城有名有姓的貴夫人大概全聚集在這足以容納五大桌的涼亭內了,其中包括前些日子給她下帖的夫人小姐。
由於安若此時的特殊身份,很多貴夫人也沒故意擺架子,便主動站起來先與她熱情地打招呼。
“寧姑娘,許久不見,身體可好些了?”
寧鳶這具病秧子的體質不只整個將軍府知道。
因她往日喜愛熱鬧又愛在外面出風頭,弱柳扶風的模樣,有時過於激動了還時不時地暈倒兩次。
所以整個邊城上流圈層也都知曉她的身體不好。
若是往常來說,她們對她這般做作的做派必是嗤之以鼻的。
身體不好就好好在家待著唄,非要出來湊什麼熱鬧。
明知最好要靜養,仍愛往人多的宴會上趕,生怕大家不清楚鎮國將軍府裡還有這樣一個窮酸表小姐的存在。
還明裡暗裡地非得以將軍府女主人的姿態自居。
也不怕夭了壽,哪天忽然就一腳蹬天了。
但往常是往常,現在是現在,今時不同往日,一個即將要過門的將軍夫人,哪怕她們暗地裡有再多不為人知的心思至少表面上也要裝得爽朗熱情。
人主動,安若自然不會無禮地駁了她們的面子,也微含著笑容客氣回禮。
一來一往間,整個過程下來,她十分遊刃有餘。
一襲黃色華服襯得整個人亭亭玉立,面容瓷白,雖瞧著有些身纖體弱,眉眼間甚至縈繞著幾分病容。
舉止卻大方優美,儀態端莊,宛如一位真正名門世家精心教養出來的貴族千金,令人挑不出絲毫瑕疵。
渾身上下更是帶著說不出的優雅纖柔,更添數許姿色,讓那張平日裡看上去只有三四分的臉在這一瞬間生生拔高了三分。
倒是與往日表面上趾高氣昂實則內裡粗鄙上不得檯面的小家子氣大相徑庭。
兩年不見,這個寧鳶好像變美了。
涼亭內的眾人心裡不約而同的閃過這個想法,恍神間,她們都不禁有些掩飾不住的錯愕和濃濃地驚豔。
但也僅是片刻間,她們很快反應了過來。
面上又端起和煦的笑容互相客套著,只是大家誇讚的聲音愈發多了起來,這番誇讚比之方才的客套真切許多,一時間氣氛倒是很好。
那廂氛圍異常和諧,然這廂的氛圍就不怎麼好了。
先前那麼遠的距離還沒看清,現在離得近了倒是發現這個病秧子真的跟脫胎換骨了般。
豈止是變美了,就憑她這份標準完美的儀態放眼整個邊城也都再找不出第二人。
就連她自翊是整個邊城教養最好的千金規範在她行雲流水的行為舉止面前也低了不是一丁半點,這個認知深深地刺痛了曹心敏的自尊心。
邊城女子的規矩做派本就比不上都城天之驕女的禮儀教養。
但她即便比不上都城那些天之驕女,在邊城她卻是綽綽有餘的,經常成為宴會上的焦點。
為此她一向引以為豪。
可今日大家的視線卻都被這麼一個不起眼的病秧子奪了去。
曹心敏狠狠地攥著手帕,敵視的目光一直盯在寧鳶的身上,恨不得當場盯出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