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往裡走,這時水袖見人進來,驚了一聲,被燁寧遣了出去,這院裡,便只剩他兩人。
門還是原來的門,窗還是原來的窗,桌子凳子也沒換新的,就連搭在窗邊的竹沓子,也還是她原先躺過的那架,“夏天炎熱的時候,”紫稀顫著聲音道:“娘就抱我在這,扇著扇子乘涼講故事。”說著泣不成聲,香爐裡的香還燃著,那爐子,還是自己親選的,娘喜歡的那個,像是什麼時候被自己給打壞了,為這還被說了一回,子欲養,親不待,這話怎麼說的?明明想著長大了讓她享福的,明明想著成人了讓她風光的,怎麼就成了如今這般光景,著滿腔的壓抑疼痛,真真讓人慾死不能,正愁痛的藍紫稀,突被人掩了雙眼,被後擁在懷裡,掙扎兩下想逃開卻未掙脫,這才哇的一聲哭出來,大約壓的久想的多了,這一哭便不能停下,像要把所有愧疚失痛全全哭出去般,藍紫稀哭到頭昏腦脹,乾嘔不止,林霜的音容笑貌紛紛閃到眼裡,說過的話,嘆過的氣,孽便是做下了,這恩情,這一生一世,怕是沒那機會報還了。
大概閃了氣,那日哭過後藍紫稀一直懶懶的沒精神,藍世寧怕他傷情太過,重新收拾了院子,沒讓他再進北院,藍稀林的住處也改了樣子,後幾日拜見了藍成軒等長輩,說藍琪人在邊疆不曾回來,往日由他作陪的,未免他孤單寂寞,這便由藍段領他各處走動了,燁寧只在藍家待了兩日,便住進自己宅府,京城奉馳,居然還有他的私宅,藍紫稀多少有些驚訝,以為他莊園酒樓各處都有,單用來住的,便不會置辦的,畢竟如何豪美,也除非皇宮,再無他處能比上奇蹟山莊的,何況這人,怎會外出久住,即便成了析齊明哲謀士,也是回了山莊許多次的。
“近年辦置下的,沒花什麼心思,堪堪能住人罷了。”燁寧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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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了幾日天暖起來,想著也就好了,誰知城裡轉了幾日,反而病下起不來,藍段看他這模樣,也不再拉他閒逛,何況也不是閒人,囑咐兩回便去做他的差事,藍琪人在掖國境裡,大大小小也算立了些功,藍成軒這官也當得越來越順當,看看藍紫稀,這是一樣人兩樣命,當初能進宮給太子侍讀,引了多少人豔羨,誰料如今就站了亂臣陣營,前途不能說不渺茫坎坷,要說放在別家,像這當叔父的,一早躲開了嫌隙,偏藍家就是這麼護犢子,臉上沒顯出來,心裡卻是焦急萬分的,誰讓皇上這態度讓人摸不準呢,要說被自己叔叔叫板,早該氣的還以顏色了,他卻偏偏沒一句話說,朝裡也被流言撲滿了,人心惶惶的不能安定,這回藍紫稀回來,哪能逃過析齊安延的耳目,偏這時也沒一句話,藍成軒就在猜,這皇上,怕是還有心用他一用。
析齊安延哪裡是不想動作,只是難得的矛盾糾結了一把,為了安全起見,藍紫稀是最好死的硬邦邦才好,可他人已經回了奉馳,殺起來雖然易如反掌,難就難在,這到底是殺還是不殺?他若死了,自然是安穩的,不過讓他活著,說不定能成個籌碼,但若成不了籌碼,這麼放他活著,便是懸著個禍害,私心裡,也是想放他一馬,總覺得就讓他這麼死了,便要缺下不少東西,往後怕是想補也補不起來。
“皇上若拿不定注意,不如先見他一見,再下決心不遲。”
“就怕見了,主意反而不好拿。”
楊恭如躬身道:“皇上可不是這麼容易搖擺的人。”
“楊愛卿,你我相識多久了?”
見析齊安延挑了話頭,楊恭如正經想了想說道:“從臣五歲進宮,二十一年了吧。”
“恩。”析齊安延答應一聲沒再接話,楊恭如也住了聲,不知道皇上為何提起此事又突然不停下來。
“你說得對,”這時析齊安延卻又說話了,嘆氣一般笑笑:“明兒就見見罷,往後只怕見不上了。”一說完,又難免惆悵起來,他若不是什麼勞什子欽命就好了,將人接到宮裡,閒暇時逗弄兩下,比那暖香閣的瘋女人討人喜歡多了,一想起藍稀卉,析齊安延便皺眉,庶人就是庶人,太不知好歹!往年明明乖巧端莊的,近幾年不知為何越來越放肆,看來**是該有個名正言順的主了,沒皇后管著,不知要出幾個藍嬪。
藍紫稀病怏怏的倒還沒開始擔心自個兒的小命,頭腦昏昏沉沉的,心卻清靈,午間燁寧過來,也不知對藍父說了什麼,便被藍世寧樂呵呵恭敬敬地迎進來門,只不知他在做何想法,背了人將病秧子又樓又抱,時不時還輕薄兩把,藍紫稀人正懶著,應付不了他,又一來,也實是抗不過這人親近。
“相公?”
紫稀被叫的不明所以,發現燁寧正把自己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