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姐姐,你今日上山可好走?昨天韓若說昨夜會下雪,忘了通知你。”洛鈺與阮慕陽熟絡起來之後,便管阮慕陽叫“阮姐姐”。
韓若的父親說欽天監冬官正,負責的正是四季以及節氣,能夠推算出天氣。
“沒什麼,就是走得慢了些才來晚的。”比起徐妙露,阮慕陽更加喜歡洛鈺這樣刁蠻嬌憨,卻又講理有分寸的。
雖說剛剛她將枝上的雪搖落激怒了徐妙露,不過兩人身份相當,徐妙露那樣的人頂多嘴上說說,不能把她怎麼樣。見韓若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阮慕陽猜測或許每次嘴上說不過徐妙露,洛鈺都是靠這樣的法子找回場子的。
在凌日山上賞了臘梅,吃了洛鈺親手做的臘八粥,很快便到了過年的時候。
由於還在國喪期間,再加上過去一年朝中動盪,死去的人太多,這個年過得有些冷清,就連每年上元節都會有的燈會也取消了。
過了年,三月三上巳節這日,王氏誕下一女,取名張初靜。
老夫人與張老尚書終於有了第四代。
老夫人當即便帶著阮慕陽、陳氏還有季氏去看王氏。
生了個女孩,王氏有些失落,但是老尚書與老夫人沒有女兒,也沒有孫女,終於來了個曾孫女,也是十分疼惜的。
見老夫人這麼高興,王氏心裡也好受了些。
阮慕陽因著與王氏的關係,並沒有湊到前頭,與她一起站在後面的還有陳氏。
陳氏時不時地捂住嘴,像是在乾嘔。阮慕陽原先以為她是受不了房中的血腥味,可是見她出去了依舊是這樣,心中懷疑了起來。
“三弟妹,你是不是有了?”阮慕陽問。
看到陳氏緊張的樣子,她知道十有八九是有了,只是瞞著不敢說。
阮慕陽的表情立即凝重了起來。
“二嫂,這件事能不能不說出去?”陳氏低聲懇求道。
與王氏不一樣,陳氏這是在國喪期間行房事懷孕。若是放在普通人家也就罷了,只要沒有人去檢舉就沒事。而如今張安夷剛入內閣不到一年,盯著他的人那麼多,陳氏國喪期間懷孕的事若是被有心人發現,告到聖上那裡,若是聖上追究便非同小可。
到時候御史也會盯著張安夷罵,盯著張家罵。
這件事可大可小。
最為保守的辦法便是不要這個孩子。
可是同為女子,看著陳氏眼中的慌張和懇求,阮慕陽狠不下心。
“三弟妹,這事瞞不住的。”她嘆了口氣說。“還是先稟報祖父祖母吧。”
陳氏不吱聲。
老尚書知道後,果然勃然大怒,當即便指著張安朝罵道:“你怎麼這麼糊塗?朝中多少雙眼睛盯著你二哥,你可想過這件事的後果?你們還要不要命?”
崇帝時期便有大臣家中的妾室在國喪期間懷孕,被檢舉之後,那個妾室連同肚子裡的孩子一起被處死,丟去了亂葬崗。
平日裡極為沉默的張安朝立即慌張了起來,跪著道:“祖父!祖母!這件事是我糊塗!求求你們饒了水心!”水心是陳氏的閨名。
陳氏默默地流著眼淚。
“家門不幸!”老尚書氣憤地說,“這孩子不能要了。”
張安朝的身子僵了僵了。
陳氏終於哭了出來,求著老夫人道:“祖母,這也是您的曾孫或者曾孫女啊。”
老夫人雖然不捨,卻沒有開口說話。顯然是同意老尚書的辦法的。
阮慕陽看得不忍心,手搭在了陳氏的肩上,寬慰她道:“三弟妹,孩子總會再有的。”這件事只有他與張安夷夫妻二人以及老尚書和老夫人知道。
陳氏甩開了她的手,憤恨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怪她把事情說出來。
阮慕陽不防,差點沒站穩,好在張安夷扶住了她。
她只覺得此時的陳氏糊塗。懷孕這種事根本就是瞞不住的,等到時候被發現,弄得措手不及,說不定要搭上她的性命的時候就晚了,不如早做打算。
老尚書看不下去張安朝與陳氏哭鬧,皺了皺眉說:“好了,這事就這樣定了。”
陳氏忽然暈了過去。
鬧劇收場後,阮慕陽與張安夷便回了穿雲院。
他們前腳剛到,張安朝後腳就找了過來。
聽到莫聞來報的時候,張安夷站起身理了理衣襬道:“我這個三弟倒是清醒,知道除了找到我這裡,便沒有其他辦法了。”原先張安夷落榜的時候,在張家是連庶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