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政辛瞧她如此,在一旁道:“想此多也無用,一切都等著及笄當日再說吧,你不急著婚事,可有人急。”
林夕落點了頭,未再多說,未過多久春桃跑回,看到林政辛在此處略有怔愣,未過多久,林政孝被老太爺派人找走,林政辛在此用了晚飯便回了他的住處。
這一整宿,林夕落都噩夢纏身,先是那夢魘之態又浮現出來,身被刺死的嫁衣之態飄來飄去,麒麟樓的牌子格外刺眼林夕落的額頭不停的滲出汗珠,嗚咽的喘不過氣來,隱隱約約好似能瞧見那新郎的模樣,可無論她如何睜眼,卻就是看不清其面貌
“九姑娘,九姑娘”
只覺旁邊有人不停的搖晃自己,林夕落的眼睛艱難的睜開一條縫兒,所見之人卻是春桃,春桃一臉焦急,口中道:“九姑娘您快醒醒,南屋的雕木著火了,燒了”
忽然起身,林夕落豁然驚醒,百壽圖
第三十七章焚燬
第三十七章焚燬
林夕落衝出西閣,瞬時便往南屋看去。
此時丫鬟、小廝、婆子們已經接連潑水,將火滅去,夏日的炎熱,讓湧起的濃濃黑煙縈繞不散
所有人都看向了林夕落,林夕落驚呆,二話不說直接衝進南屋之中,嚇的胡氏連忙追去:
“夕落,那裡都是煙”
南屋中漆黑一片,一踏進門,便是濃煙撲來,林夕落嗆咳幾聲連忙捂住了嘴,木料都如黑炭,其上還浮著白灰,林夕落顧不得髒亂,直接走向雕好輪廓的木料焚燬的雕木不少,往後翻去,幾乎未存幾塊完整無缺。
林夕落四處找尋她最在意的那一塊雕木,左翻右找,卻就是尋不著。
胡氏已經邁步進來,拽著她便往外走:“夕落,快些出去吧,嗆壞了身子。”
“娘,您先出去”林夕落急忙扶著胡氏往外走,那方又焦急的叫了宋媽媽道:“快過來扶著母親出去,不許讓她再進來。”
宋媽媽本還要叨咕兩句,可瞧如今這九姑娘的臉色如殺人一般,急忙話語咽肚,張羅著丫鬟們倒水為胡氏清洗。
胡氏無奈坐在院子裡,看向一旁的下人,“老爺可找到了?”
“已經派人去了。”
胡氏跳腳急道:“倒是快著些啊,再派人去,這可是出大事了”
林夕落在屋中左右找尋,終究在一個角落之中,尋到小葉檀的那一塊雕木,這一“壽”字,便是林豎賢所寫最好的那一幅,如今殘缺不堪,其上木灰輕碰散落,曾經日夜小心呵護,怕悶著、怕沾水、怕汙漬孰料卻天降災禍。
林夕落哭了
這是她穿入自己夢中,第一次歇斯底里的大哭,不為父親、不為母親,也不為那可愛的弟弟,只為這一稱心雕品。
這是她一直藏於心底的伴兒,來到這陌生的世界,她以沉默待人、以沉默待事,除卻父母、弟弟之外,她不承認自己能有無話不談的益友,唯獨是這些雕木,這些雕具,這是她的朋友,這是讓她可以敬坐下來,泣訴既可的朋友
每日的盤養呵護,每日在這些木料上雕出“壽”字,都能讓林夕落從心底尋到棲息之地,讓她暢所無懼的笑,這也是二姨太太扣她一“匠女”之名,她無反擊、反而就此默預設下來的原因。
因她不屑這落魄名聲,她樂於做這“匠女”。
可是這最用心、最滿意的一件雕木傷痕累累,破殘最重,讓她如何能不掉淚?這是她的心血、她的心血啊
嚎啕大哭之聲傳出,屋外議論嘈雜聲響即刻平靜下來。
胡氏皺眉不敢相信,夕落哭了?自己這女兒哭了?宋媽媽也有擔憂,正值納罕之餘,卻又是一聲驚嚎傳出,所有人都嚇的不知如何是好,丫鬟小廝們欲進去收攏雜物,卻被林夕落用木板子擋住,哭嚷道:“誰都不許進”
各個嚇的退了回去,不知如何是好,胡氏忍不住站起身往那方走,卻一把被宋媽媽攔住,“夫人,您別去了,這都是姑娘的心血,如今燒了,難免心裡不舒坦,您再一去她更難受。”
宋媽媽這一說,胡氏的腳步也躊躇不前,猶猶豫豫:“我我不去?”
“您別去。”宋媽媽急忙拽著胡氏回了椅子上坐下,可林夕落的泣哭傳出,胡氏怎麼都忍不住自個兒的腳步,即刻就又進了南屋,“夕落,娘在這兒呢”
四處看,卻不見蹤影,而後聞聲尋去,卻發現她在一個角落中。
身上被燻的灰黑,臉上也沾了灰泥,整個人摟著那塊雕木抱頭哭,胡氏的眼淚兒忍不住掉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