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聰聰沉默了幾秒之後,用徵詢的語氣問道。
“告訴我你現在的地址,我去找你。”寧凡聲音有些低沉,“我想我們需要聊聊。”
“好的,寧警官,我在這裡等你。”白聰聰很快將自己現在的地址告訴了寧凡。
離青雲市市區大概十公里遠的地方,有個柳家村,不過柳家村其實沒有一個姓柳的,據說這兒本來應該叫柳樹村,因為村子裡遍地都是柳樹,但也有人說,之所以叫柳家村,是因為曾經有個姓柳的大戶人家住在這裡,而柳樹也是那家人種的。
還有人說柳家乃是柳樹之家的意思,所以這兒叫柳樹村,不過這些東西,並沒有人去考證,大家現在基本也不會去關心這個問題。
在青雲市,最有名的地方自然是青雲山,而柳家村這樣的地方,即便是青雲市本地人,知道的也不算多,不過寧凡卻知道這裡,畢竟他曾經在青雲市當了三年警察,對於轄區內的每個地方,他都算熟悉,而他也更知道一件事,柳家村的人,其實大部分都姓白,而白聰聰,就是出自柳家村。
當寧凡騎著哈雷出現在柳家村時,他掃視四周,最後視線落在村子旁邊一座小山上,在半山腰,又一座很新的墳墓,而墓旁,此刻正站在一個人,儘管距離有點遠,寧凡還是一眼認了出來,這個人就是白聰聰。
將哈雷停在山腳下,寧凡步行上山,很快便來到白聰聰旁邊,白聰聰此刻西裝革履,但看上去卻有些憔悴,整個人身上還散發著一種難以掩飾的悲痛。
寧凡知道白聰聰為何悲痛,因為這座新墳,正是白聰聰妹妹白敏的墳墓,墓碑上,有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笑顏如花,漂亮可人,可惜的是,白聰聰再也見不到妹妹的笑容,而這,是他這一生也難以忘記的悲痛。
寧凡暗自嘆息,其實在擊斃陳子軒的那一刻,他曾想過給白聰聰打個電話,告訴他那個訊息,但最終他並沒有打電話,因為他想在確認陳子軒不會再活過來之後,才告訴白聰聰這件事,只是隨後,因為無衣中毒,他也就耽誤了這件事,等醒來之後,他就明白不需要再告訴白聰聰了,因為那個時候,白聰聰肯定已經得到了訊息。
“逝者已矣,別太傷心了。”寧凡輕輕嘆氣,終於開口勸了一句。
“我親眼看到陳子軒被火化,燒成了灰。”白聰聰沒有回頭,雙眼依然看著墓碑上那個漂亮的少女,“可在那一刻,我沒有絲毫大仇得報的快感,我的心裡卻只有一種更深的悲痛,因為我再一次意識到,即便陳子軒那個禽獸已經被燒成灰,我那可愛漂亮的妹妹,卻再也回不來了。”
白聰聰言語裡,有著一種深深的悲傷,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傷痛,儘管寧凡並沒有親自經歷這種傷痛,但寧凡真的能理解白聰聰此刻的心情。
有些事情,寧凡永遠都不想經歷,因為他不想像白聰聰這樣,就像現在,即便白聰聰能把陳子軒碎屍萬段,即便陳子軒被挫骨揚灰,但那又如何?白聰聰最在意的妹妹,依然回不來了,而這,才是白聰聰最為在意的。
仇恨可以宣洩,心傷卻永遠無法治癒,從今往後,白聰聰只能看著妹妹的照片,只能站在妹妹的墳前,悔恨自己沒能照顧好妹妹,悔恨和悲痛,恐怕將會伴隨白聰聰一生,這一輩子,白聰聰都恐怕再也難以感覺到幸福的滋味。
“抱歉,是我跟陳子軒之間的仇怨,導致你妹妹遭遇無妄之災。”寧凡心裡同樣有著歉意,白敏真的是遭遇無妄之災,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確實有責任,若不是他跟趙清雪之間發生那樣的事情,陳子軒也不會那麼瘋狂。
“寧警官,那不是您的錯,冤有頭債有主,我恨的人,只有陳子軒一個。”白聰聰終於轉過頭,看著寧凡,“自始至終,我都很感激您,是您讓我明白,殺害我妹妹的真兇是陳子軒,而現在,更是您親手擊斃了陳子軒。”
頓了頓,白聰聰繼續說道:“警方雖然號稱是石坤擊斃陳子軒,但我知道,其實打死陳子軒的,是寧警官,雖然我沒能親手殺掉陳子軒,但這個結果,我也知足了。”
“不論如何,陳子軒總算死了,你也該向前看了,不要一直沉溺於傷痛之中。”寧凡輕輕嘆了口氣。
“有些傷痛,註定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白聰聰輕輕搖頭,“寧警官,若是葉子小姐出事了,您能忘記這種傷痛嗎?”
寧凡臉色微微一變,語氣也登時一沉:“葉子不會出事的。”
“寧警官,抱歉,我並不是想咒葉子小姐出事,事實上,現在我該向您道歉了。”白聰聰看著寧凡,然後微微彎腰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