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打電話問項雲黷到家沒有的時候,他一點異常也沒有啊。
瘦臉帶眼鏡的小周也跟著打起圓場:“大傢伙就是想給項哥一個驚喜的,既然項哥有事兒,那咱們就先走了。”
姜宓強撐笑容,她手裡還捧著盒子:“這是大家給你的生日蛋糕。”一句都不再提這是自己親手做了,花了她整整一上午的時間。
項雲黷伸手接過:“謝了。”
阿嬌聞到一股香甜味,她剛剛“吃”過,對食物異常敏感,透過項雲黷,對盒子裡東西露出渴望的神情。
項雲黷沉黷了一會,這個場景不是他心中見舊友同事的場景,可他還是說:“算了,大家進來吧”
轉身想叮囑阿嬌去換身衣服下來吃蛋糕的,看見她眼巴巴的盯著蛋糕盒子,沒忍住嘴角一扯,笑了一下:“去換衣服再下來。”
項雲黷的家,大家都不陌生,平常一起喝酒看球什麼的,都到他這兒來,他這兒地方大,沒人管,喝多了還能就地睡下,但自從韓剛出了事兒,項雲黷辭職之後,就再沒來過了。
家裡剛剛打掃過,項雲黷從冰箱裡取出唯一能吃的東西——啤酒,拿了一打堆在桌面上,大家開啟手機點外賣,叫了一堆垃圾食品。
姜宓張不開嘴問剛剛那個女孩跟項雲黷是什麼關係,隊裡有人替她問了:“項哥,女朋友啊?沒聽你提過。”
這都同居了,肯定關係匪淺啊,按項雲黷原來的脾氣,應該告訴他們的。
項雲黷扔了一聽酒給他:“別胡說,犯法。”
大家一聽犯法馬上明白剛剛那個女孩還沒滿十八,項雲黷乾脆叫了姜宸:“你明天有空嗎?帶陳嬌去學校報到。”
姜宸還以為項雲黷當姐夫無望了,原來是個未成年,估計是家裡的親戚,爽快點頭:“行,哪個學校?明天我開車帶她去。”
姜宓臉上終於又有了血色,她到廚房找乾淨的盤子切蛋糕,開啟盒子把蛋糕取出來,把蠟燭插在蛋糕上,今天是項雲黷二十八歲的生日。
姜宓覺得自己剛剛十分失態,又很疑惑怎麼一個小女孩,就把她緊張成這樣,正要拍拍臉頰清醒一下,阿嬌從她身後探出頭來,姜宓嚇了一跳。
阿嬌眼睛全程都沒看她,目光灼灼看著蛋糕問:“這是什麼?”
姜宓知道她是項雲黷親戚家的孩子,對她卸下心防:“是紅絲絨蛋糕,鮮奶油的。”上面鋪了滿滿一層的水果,奶油也是自己打的,姜宓對自己的手藝很有信心。
阿嬌聽不懂,但每個字裡都透著“好吃”的意味,她直接問道:“你做的嗎?”
姜宓笑了:“是啊,等會兒我給你切一塊最大的。”
阿嬌看她一眼,翹翹嘴角,她滿意了,覺得這個轉世衛子夫順眼多了。
“你是項家的親戚嗎?”姜宓一邊準備餐具,一邊問她,這些盤子放著都沒用過,要好好洗一洗。
“我姓陳。”阿嬌不動手,她從來都是看著另人動手的。
姜宓明白了,是陳家的親戚,項雲黷的媽媽再嫁,嫁的就是陳家,她跟項雲黷說不準還是兄妹。
她對阿嬌更友善了,把蛋糕交給阿嬌:“你拿這個好嗎?我來拿盤子。”
當然好,這麼多年她只能聞出香火紙燭味,終於能聞到甜香味了,抱著蛋糕就不撒手。
阿嬌捧著蛋糕送到了客廳,客廳裡又是一靜,她換了一條白裙子,頭髮束起來,露出天生白膩的脖子和穠豔的五官。
在客廳明亮的燈光下,比剛才在門邊看見要更驚豔了。
阿嬌完全沒注意到,她捧著蛋糕,走得小心翼翼,終於走到桌邊放下,馬上轉身雲看姜宓,姜宓放下盤子,很自然的對她說:“等吹了蠟燭就給你切。”
阿嬌輕點下巴,她神情中是帶著幾分倨傲和驕氣的,但她人生得美,年紀又小,竟不讓人反感。
她筆直走到項雲黷身前,要坐在他的身邊,一句話也不用說,姜宸自覺讓開,阿嬌坐下來,等著吃蛋糕。
大家起鬨要點蠟燭唱生日歌,項雲黷拒絕:“這麼大的人了,還唱什麼歌。”
但蠟燭已經插上了,壽星吹個蠟燭總是應該的,項雲黷一口氣,把二十八根蠟燭都吹滅了。
阿嬌先是看著,然後便皺起了眉頭,她沒見過千年後的人過生辰,可蠟燭讓她覺得古怪,人死如燈滅,點燈燃燭就是告訴四方野鬼,這東西可以給它們吃了。
尋常的日子不要緊,今兒卻是七月半,只有今天,孤鬼能受人間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