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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沉。

聶沛瀟此次前來,任務並不輕鬆。七哥慕王交予了幾件大事要辦,讓他狠狠忙碌了幾日。可只要有一點兒空隙閒下來,那種相思的鬧心便無比煎熬,這滿園的桂香、流泉,這天上的雲淡、風清,都如那個女子一般,清冽笑盈地站在自己面前。一翦秋水似的明淨,一顰一笑清晰至極。

若是從前他人在京州,彼此相隔兩地不能相見,那也就罷了……可如今他人已到了煙嵐城,同處一地又不能見面,這感覺才是真真地揪心掏肺。

聶沛瀟在簷下來回踱步,總想著要如何見到出岫一面,慰藉這八個月來的相思之意。思來想去,糾結不已,還是侍衛馮飛生出一計,對他附耳道來……

其實謝太夫人並不算欺騙聶沛瀟,這幾日出岫的確身子不適,額上一陣陣地扎疼,大夫來瞧過,只說是憂思過度、休息不足。因而這幾日,出岫閉不見客,有些庶務也都延遲處理了。

可不想見聶沛瀟,倒也是真的,原本走兩步、接個旨也沒什麼,她是刻意避見了,唯恐相見尷尬。

如此在知言軒好好歇了四五日,出岫才感到緩過精神,又聽稟報說那四座牌坊動工在即,心中更覺得踏實一些。既然是聶沛瀟前來傳旨,那是否意味著他已妥協接受事實了?

正想著,卻聽竹影前來稟道:“慕王兩日前秘密回府,今日他府上捎來口信,想請您過府一敘。”

慕王怎麼又回來了?他不是在京州攝政麼?不過慕王這人向來心思莫測,保不定他讓聶沛瀟過來便是個障眼法,實際是他自己有事要回來。畢竟,房州是慕王經營數年的封邑。

出岫不疑有他,匆匆換了衣衫前往慕王府。臨到慕王府門前該下車輦時,她才想起聶沛瀟尚在此處。

“誠郡王也在府裡?”出岫低聲問隨侍而來的竹影。

竹影點頭:“聽說也在。”

出岫聞言有些猶豫,但想想她與聶沛瀟已八月未見,以傳言中這位誠郡王的風流多情而言,也許他早將這事拋諸腦後了。若是自己還斤斤計較著,反倒顯得矯情。

如此一想,出岫坦然地下車,任由慕王府管家迎著進了待客廳。哪知慕王沒等到,先等到了淅淅瀝瀝的秋雨。待客廳前一泓小池粼粼細細,圈起點點漣漪,簷廊下雨聲錯落有致,暈染了這府邸一片溼意。

出岫不自覺地微闔雙眸,深深嗅著這飄滿桂花清香的雨氣,間或夾雜著泥土的味道,令她忽然有種錯覺,好像如今身處之地並非王府豪門,而是鄉土人間。

唇畔不經意地漾起一絲愜意的笑,再睜眸時,忽而便瞧見面前站了一人,削薄的唇,鋒銳的輪廓,俊逸的面龐,逼人的貴氣。正是許久未見的誠郡王聶沛瀟。

出岫有一瞬間的無措,又立刻反應過來,淺笑見禮:“妾身見過殿下,方才失儀了。”

怎會是失儀?在聶沛瀟看來,方才出岫立在廳前愜意闔眸的模樣,和著這滿廊煙雨,便如那似近似遠的凌波仙子遙遙落於萬丈紅塵,也落於他的心間。八月未見,她風采更勝從前,但添了一絲憔悴。

聶沛瀟頓覺心疼,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手背,其上有一行淺淺的疤痕,若不仔細看倒也發現不了。這便是八個月之前,被出岫咬過的地方,每每瞧見這道傷,他竟是懷念得很。

心頭掠過一絲異樣,聶沛瀟剋制著難耐的相思,沉聲道:“夫人客氣了,請坐。”

出岫心下有些疑惑,舉目望向廳外:“慕王呢?”

聶沛瀟面不改色扯謊道:“七哥剛回來,有些事務在身,命本王先來款待夫人。”

出岫聞言也不好多說,又怕冷場尷尬,便主動提起一個安全的話題:“那日您前來敝府宣旨,妾身恰好抱恙在身,禮數不周請您多多擔待。”

望著出岫無懈可擊、禮數週全的笑容,聶沛瀟心中很不是滋味兒。她竟然這樣客氣,這樣疏遠!他想悉心關切她,又怕如除夕那夜弄巧成拙,唯有凝聲道:“雲氏庶務眾多,夫人操勞之餘也要保重自己。”

“多謝殿下關心。”出岫垂眸不看聶沛瀟,眼觀鼻、鼻觀心端起茶盞擱在手裡,有一搭沒一搭地拂著茶蓋子。

聶沛瀟卻痴痴盯著出岫不放,明知她神色閃躲刻意避見,但總歸他還是把她騙來了。雖然這手段有些拙劣,但他實在無計可施了。

窗外的雨聲越發大了起來,有些不休不止的趨勢。出岫頗為擔心地看了一眼,又見慕王遲遲不來,不禁再問:“慕王若是脫不開身,不如妾身改日再來拜訪罷。”說著便要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