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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姬姒實是好奇,便跟著走了出去。當她來到船尾時,一眼便看到,後面的江面上,出現了六隻中型船隻。那些船隻整齊而來,飄揚的風帆,給人一種強而有力的感覺。

就在姬姒仔細打量那些船時,一個被救的小姑嬌軟的聲音傳來,“郎君們不也是前往襄陽嗎?為什麼一定要另外調船來送我們?”她的聲音一落,另外一個士族郎君感激地開口了,“我們只有幾百人,諸位用這麼多船相送,實是太客氣了。”

這時,謝二十九開口了,他淡淡地說道:“這是應該的。”轉眼,他又說道:“這些船隻速度很快,按航程算,今天晚上你們就可以與北魏眾使的隊伍會合了。”

謝二十九又說了幾句話,然後,那六條船已經駛了過來。接下來是一陣忙碌,在幫助這些或能移動或不能移動的客人搬上來船後,謝氏部曲們便與姬姒一道,目送著那些人離去。

那六條中型船,據說是當年赤壁之戰用過的。此後這一二百年間,又被工匠改進了不少,可以說是每一條船都結實可靠,不但耐遠航,也對水浪有極強的抗撞之力。那些被救起來的人坐上這樣的船,一個個心下大安,直到駛出老遠,他們還在向著謝氏部曲們揮手致謝。

望著那六條船漸漸遠去,姬姒向謝廣問道:“你們特意調來這六條船護送北魏眾使,難道說,是有什麼人要對他們動手?”轉眼她想起被昨日被撞沉的那船,又道:“還是說,昨天的沉船之事,也不是意外?”

一側,謝二十九看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了一抹讚賞。至於謝廣。他向來知道自家郎君對待姬姒的態度,便點頭解釋道:“是,我們也是從昨日詢問沉船情況時,發現可能不是意外。”

謝廣沒說的是,正如柔然人混進北魏使者中,想挑起南北之戰一樣,南人中有些野心勃勃的宗室。想趁此挑起南北之戰。再從混亂中得利。說起來,他們也是從昨天救起這些沉船時,無意中搜逮到幾個奸細才知道了此事。當時。謝琅讓人發出飛鴿傳書調船前來。而明明只需要一條船,卻調來六條,就是生怕眾使的船也出了問題,有備無患著。

……

當天晚上。姬姒再次聽到了悠揚的琴聲,看到了那個位於甲板上的燈火中。奏琴自樂的白衣郎君。

她急急走了過去,來到謝琅身側,等他的琴聲告一段落後,姬姒低聲埋怨道:“你才病好一點。怎麼就出來吹風了?”

這一次,謝琅還沒有開口,謝廣已在一側笑著解釋道:“小姑不用擔心。今兒來的船中,一併帶來了諸多藥物。也來了一個大夫。我家郎君經大夫診斷,已經無礙了。”他忍著笑看了一眼謝琅,又多了一句嘴,“再說,我家郎君這次可真是悶壞了。恩,也捂壞了……”

姬姒沒有注意到謝廣那音調古怪的“捂壞了”三字,她紅光滿面地說道:“大夫說他無礙了?太好了。”

她跑到謝琅面前,靠著他膝頭坐下,仰頭看了謝琅的眉眼一會,姬姒又高興又眷戀地說道:“阿郎彈琴吧。此時江景明媚,再有阿郎的琴聲相合,真是大好。”

謝琅看了她一眼,垂下眸,還真的特意為她奏起琴來。

就在琴聲悠悠盪盪,飄轉而來時,謝二十九走了出來。

他遠遠看到那一對雖然不曾偎在一起,卻形影相依,彷彿契合無比的兒女,忍不住轉向一側的謝淨,蹙眉問道:“你家郎君經常與這小姑如此相處?”

謝淨應了一聲,“是。”

謝二十九郎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他徐徐說道:“我這個嫡兄行事,以前我總覺得他莫測高深,可這一回……”他停頓了一下,又道:“為了一個小姑,他連裝病的事也做出來了,還想訛得人家姑子與他同房,最後還沒有訛成,還所有算計落到了空處,實在讓人……”剩下指責嘲諷的話,他實在說不下去了。

謝淨老實地低下頭,也不知怎的,他突然也有點感同身受的羞愧了。

這些對話,姬姒是不知道的,謝琅雖然知道,可他向來臉皮奇厚,自認為輸贏乃兵家常事,便不太縈懷。因此謝二十九才站了一會,便聽到了姬姒的輕笑聲伴合著他嫡兄的低語聲一道隨風飄來。

漸漸的,夜色來臨。

姬姒這一整天都跟在謝琅身邊,在發現他確實是大好之後,她已完全安下心來。

此刻,謝琅坐在榻上,就著殘霞光在那裡翻著一本棋譜,而姬姒則倚在榻的另一側,用著她那帶著巫腔的荊地口音,唱起了屈原的楚辭中的幾句,“美人兮美人,不知為暮雨兮為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