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因為各自都嫁了人,不用隨時提防著爭寵,楚珠對楚惜寧的語氣裡倒是多了幾分親暱。此刻她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倒像是對沈修銘的肯定。薛茹和楚惜寧對視了一眼,也不知這位四姑娘從哪裡冒出來的這句話。楚惜寧伸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道:“怎麼這麼說你姐夫,他本來就不可怕!難不成是妹婿在面前說的?”她的眼睛帶著幾分調侃的笑意,下意識地看向楚珠。看樣子楚珠雖性子變得溫和了幾分,不過心眼兒也沒漲多少。也知道她並不是惡意,所以楚惜寧的語氣也變得溫和起來。楚珠紅著臉低下了頭,面色更加紅得似乎要滴出血一般。楚惜寧不由得頓了頓,得,果真被她猜中了。薛茹在一旁低聲笑了出來,不由得輕輕握緊了楚珠的手,低聲道:“珠兒啊,這夫妻之間說笑的話,有時候不能當真的!指不定是蔡家大少逗你呢!”薛茹這麼一說,楚惜寧也跟著笑了起來。蔡家大少豈是好相與的人,楚珠又是出了名的得理不饒人。這倆人湊在一處,要麼打嘴架鬥到底,要麼胡攪蠻纏。不過比起蔡家大少那蜜裡調油的嘴巴,想來楚珠定是要吃虧的。“伯孃和姐姐莫笑話,回去我就跟他說……”楚珠被她們一笑,弄得有些急了,臉色憋得更紅,想要放出狠話來,又是在她倆面前說了一半就頓住了。“行了行了,你也莫惱,小心身子。”薛茹見她面色發紅,連忙勸住了。幾人慢悠悠地晃到後廳,剛坐下前面就有人來通傳,李侯府的馬車到了。因為薛茹留了話在前頭,所以楚婉玉夫婦是坐著軟轎進來的。二人一進屋就先行禮,已經到了初冬,李世子的步伐有些慢,但是身子倒是穩當。薛茹仔細打量了一番,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輕聲道:“快起來,冬天地上涼。”夫妻倆攙扶著起身,舉手投足間隱隱流露出幾分默契,想來感情不錯。楚惜寧也一直在瞧瞧打量著這位妹婿,她是頭一回見到李世子,那人進了裡屋也裹著一件厚厚的裘衣,想來是身子真的不大好。面色也有些蒼白,不過身量卻很高,從一進來臉上就掛著柔和的笑意。相比起來,楚婉玉倒是面色紅潤,站在李世子身旁,臉上始終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楚惜寧挑了挑眉頭,嘴角也露出幾分微笑。當真是一場親事,把楚家幾位姑娘先前硬氣的性子,磨得軟和了不少。“侯爺和兩位姑爺已經在前廳了,我就不留你了。”薛茹說了幾句,便吩咐人來帶路。李世子衝著她們抱拳行了一禮,便轉身慢慢地走了。“李世子的身體看起來比上回好了許多,你那婆婆可還暗中使絆子?”待下人被揮退了,薛茹便低聲問了一句。盧秀的精神不大好,三夫人就更別提了,老夫人已經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所以幾位姑娘出嫁後的事兒,薛茹也一直都有關心。楚婉玉進府之後,和李侯夫人可謂水火不容,互相使了不少絆子,當真是熱鬧的緊。“世子的身子多調理,還是能好的。至於我那婆母,每日都來回那些手段,又不能躲避不見,三天不理上房揭瓦。等著,逼急了我,遲早使個厲害的手段,讓她有苦說不出!”或許是這幾個月在李侯府受得折騰多了,楚婉玉對於李侯夫人可謂積怨頗深,語氣裡就十分自然地帶著一股子狠厲。其他三個人見她這樣,也不好開口勸什麼。楚婉玉的目光移到楚珠的身上,臉上的戾氣消失不見了,倒是露出幾分柔和的笑意,低聲道:“我還沒謝謝四妹妹呢,上回你送來的東西可幫了大忙。正巧著我嫁進李侯府一直受她壓制,多虧了你給的契據,狠狠地治了她一回!”提起那次勝利,楚婉玉的臉上又露出幾分得色。楚惜寧微微一想,便猜到楚珠上回送朝聖賭坊的借據到國公府,說不準把李侯府和衛國公府的都找了送去。“二姐姐不用客氣,不拿白不拿。主要是那回他惹了我生氣,我就一口氣把幾位姐姐府上的契據都要了送過去,就以防萬一。”楚珠提起那契據,臉色稍微變得有些不自然,從話語裡也可以聽出,那一次定是和蔡家大少爺鬧得不愉快。三個人畢竟是從小一處長大的,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是剛嫁進夫家,遇上的刁難自是難免的。偶爾隱晦地說幾句,薛茹以過來人的經驗,再幫著一起出出主意,倒是越說越興奮。楚惜寧一直暗中打量著楚婉玉,見她言語間對李侯夫人是十足的不滿,不過對李世子倒算是滿意。她的心裡也稍微鬆了一口氣,這門親事想來也不是那樣的一無是處。相反楚婉玉進了李侯府,倒是把先前隱藏起來的囂張性子顯露了幾分。其實也難怪,在楚侯府,楚婉玉的地位來自二房,二房落魄了她自然得收斂著。但是現如今楚婉玉在李侯府,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夫人,鬥一個不是嫡親的婆母,自然不會忍讓。前廳裡,嶽婿四人湊在一處,文武皆有。又有圓滑的四姑爺在,自然是大江南北地說著,不會冷場。兩邊都非常默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