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寧自知沒本事去作詩,她隨手默了一手新近學的詩,偏頭瞧了一眼盧芳雪,兩人算是半斤對八兩了。待宮人將詩詞整理好放在小桌上,兩位娘娘招呼她們湊近了坐,一起翻閱著。頭一張便是蕭芸所做的詩,是一首詠雪的,可謂開了個好頭。不少人已經直言自己不如她,又看了幾張果然平平。忽然一張帶有十二個大字的紙映入眼簾,“所謂作詩默詩,不如海喝胡吃。”眾人紛紛笑開了,再去看落款,“陸敏”兩個字飄飄欲仙。陸妃頭一個笑出了聲,她趁機抓住陸敏,伸手點了點她的鼻樑,嬌聲說道:“壞丫頭,你可把這一屋子的姑娘都得罪了!”蕭妃的臉上也帶了幾分笑意,卻依然強撐著,宮人繼續翻閱著那一疊紙。忽然蕭妃伸手將最後幾張抽了出來,手指著其中一張。“楚家姑娘的字寫得最好!”聽到蕭妃的誇獎,眾人也都跟著湊了上來,爭相看了看。“說你呢!”一直躲在旁邊的盧芳雪輕輕推了一把楚惜寧,臉上露出幾分調侃的笑意。楚惜寧淡笑著應付前來搭訕的幾位姑娘,等到品評下一首詩的時候,她才有機會撇了撇嘴,靠在盧芳雪的耳邊說:“默詩的人字寫得都不差!”盧芳雪被她逗樂了,正“咯咯”地笑著,那邊已經開始挑選好的出來。出乎她們兩人意料的是,兩位娘娘對於拔得頭籌的詩竟然產生了分歧,陸妃娘娘中意蕭芸的詠雪詩,蕭妃娘娘則看好李詩詩的迎春詩。頗有些相持不下的局勢。“哎,我說,你既然會作詩,方才為何要騙我們?”盧芳雪有些不高興了,輕輕拉過李詩詩,眉頭緊蹙著,臉上露出質問的表情。李詩詩紅著臉低下頭,雙手緊緊地絞著衣裳的下襬,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她這是謙虛,這天兒凍死個人,想著趕緊暖和起來,一時詩興大發也是難免的!”楚惜寧不想場面搞僵,不由得開口替她辯解。卻惹來盧芳雪的怒視,她張了張口,似乎還想接著說。楚惜寧扯了扯她的衣角,最終瞥了一眼略顯無辜的李詩詩,咕噥了一句便不再開口。“李家妹妹的詩讓人的心境豁然開朗,臣女覺得這頭籌還得給她!”蕭芸見兩位娘娘相持不下,不由得站出幾步俯身行禮,鄭重地說道。正討論熱烈的人全部都停了下來,眾人都看向站在中央的蕭芸,一時都沒有說話。倒是李詩詩抬起頭,看了一眼落落大方的蕭芸,也跟著上前了幾步站在她的旁邊,恭謹地俯身行禮。“臣女來得早,聽說要作詩,心裡就已經開始琢磨了。倒是蕭家姐姐知道得晚,而且又是頭一個寫得。那樣的意境臣女自是不能比!”李詩詩的聲音壓得極低,好在周圍十分安靜,即使瞧出她有幾分害怕,卻能聽清楚。最終還是陸妃娘娘定了下來,蕭芸的詩為甲等。宮人紛紛捧出了兩位娘娘的賞賜,一個個精緻而秀氣的小荷包擺在盤子裡,每位姑娘皆有賞。“好了,你們就在這裡玩兒吧,我們留著只會拘著你們!待會子自會讓人來尋!”二妃同時起身,攜著手離開了。亭子裡的氣氛明顯比原先要歡快許多,姑娘們都差不多的年歲,協同幾個要好的就開始逛園子。“我說你,在我們面前就會裝得結巴,到了兩位娘娘面前,說得倒是頭頭是道!”盧芳雪對於方才的事兒一直耿耿於懷,現在還在和李詩詩糾纏著。楚惜寧沉默地走在旁邊,專心地欣賞著周邊的風景,並不插入二人的問答。最終李詩詩被她逼得無法,低著頭竟開始抽泣了起來。楚、盧二人都愣了一下,盧芳雪的眉頭更是皺在了一起。“你若是不想說就罷了,何苦哭成這樣,若是被旁人瞧見了,我可怎麼交代?”盧芳雪的口氣並未軟下來,相反還帶著一種咄咄逼人。楚惜寧輕嘆了一口氣,掏出錦帕替李詩詩擦眼淚,低聲安慰她:“她就這樣刀子嘴豆腐心,見你人前人後不一樣,是怕你被人欺負了才問的,你既不想說,我讓她不逼你!”楚惜寧邊哄她邊對著盧芳雪使眼色,盧芳雪冷哼了一聲,還是沒有放□段道歉。倒是李詩詩拉住她的衣襬,擦乾了眼淚抬起頭,極其認真地說道:“我不是故意要隱瞞,只是姨娘讓我這麼做的。嫡庶有別,方才我寫的那詩,若是傳出去定是要被姨娘苛責的!”李詩詩的聲音裡依然透著膽怯,同時又多了幾分擔憂。楚、盧二人對視了一眼,已經明白了。盧芳雪這才轉過頭來哄著她:“下回別全聽你姨娘的話,被姨娘苛責,你嫡母又不會責怪你!”好容易才哄好了李詩詩,正好就遇上了蕭芸和陸敏。李詩詩似乎對於方才的詩有所避諱,就拉著楚惜寧二人準備避讓。倒是陸敏大步走了過來,伸手就摟住了李詩詩的胳膊。“李家妹妹,你可真厲害,我還以為這回定又是蕭芸一人得勝呢!終於有人能壓得住她了!”陸敏嬌脆的聲音直擊著耳膜。李詩詩被她用如此親密的姿勢,一時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卻也只能推辭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