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馬前廳的氣氛變得寂靜詭異起來,先前還處於熱鬧的請假潮流中,這會子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一般,沒有一個人再敢出聲。“昨晚上的膳食是誰負責的?”楚惜寧停頓了片刻,輕聲問了一句,似乎轉了話題一般。等候的人明顯都鬆了一口氣,那個劉婆子站了出來,依然是一副點頭哈腰的模樣,畢恭畢敬地回答:“回少夫人的話,是老奴帶人做的。昨兒老吳家的身子就不好,回去歇了。”“歇了?”楚惜寧嘲諷般地冷笑了一聲,臉上帶著幾抹陰冷的笑意,轉而冷聲道:“昨兒世子狠誇了一頓晚膳,我瞧著也不錯。老吳家的年紀大了,身子又不好,索性讓她在家裡養老,廚房的正管事兒就由劉婆子頂了。”她的話音剛落,底下稍微愣了一下,緊接著就陷入了一片驚慌失措的討論之中。楚惜寧也沒理會,任由她們揚高了聲音說。那討論聲漸漸減小了,直到徹底消失。自然她們說的話,偶爾也有兩句落到楚惜寧的耳朵裡,無非就是說這老吳家的也算是根基不淺,恐怕會引起一些家奴的不滿。“劉婆子,我把廚房交給你,你可能勝任?”待安靜下來,楚惜寧才輕聲問了一句,她的下巴微微挑起,臉上的神情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劉婆子收起臉上方才的嬉鬧,倒是變得一本正經,連忙站出來俯身行禮,嚴肅地應承下來:“少夫人既看得起老奴,老奴自當竭盡全力。”楚惜寧點了點頭,見劉婆子這樣的態度,臉上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些。清風和落雪拿著筆墨紙硯走了進來,楚惜寧揮了揮手,對著底下站著的婆子們道:“我身邊的兩個大丫頭,想必各位都認識。現在就到她們跟前來,把自己以及方才要請假人的名字和掌管哪裡的都留下。”她的話音落下,那些人站在那裡卻不敢隨便亂動。方才都已經瞧見老吳家的下場了,這要是留了名字下去,說不準那些人的下場也不會好過。“各位管事兒磨蹭什麼呢?我們少夫人可沒工夫耗著,到了我這裡登記完,才能去沈家的和半月那裡領對牌。就這樣乾站著等到明個兒,你們還得走這一遭!”清風輕輕撩起衣袖,已經擺好了筆墨紙硯,手裡正在磨墨,眼神一挑,語氣就帶著幾分脅迫。落雪就站在一旁,也撩起了衣袖,瞧著筆架上的毛筆,顯然是由她來執筆了。劉婆子得了好處,自然是沒有不願意的,她第一個上前來登記下老吳家的名字。到了綠竹那裡,輕聲說了幾句話,綠竹便挑了一塊牌子給她。底下的婆子們,也有像劉婆子這樣不是家生奴婢,自己一步步爬上來的。眼瞧著二少夫人這架勢,心裡暗暗猜測,是要將府上根基深厚的刁奴清理掉,培植自己的勢力,雖她們也樂得巴結著楚惜寧。一個個上報了名字,領了對牌半喜半憂地離開了。待走了一撥人之後,這廳堂內的管事兒就還剩下幾個了,她們低著頭,偶爾交換一下眼神,卻沒有一個上前來。綠竹抬眼掃了一下,便走到楚惜寧的身邊,靠近她的耳後低聲道:“這剩下來的都是家生子,想來和那些沒來的人也有些交情,盤根錯節,根基越深糾纏地越緊,越怕把別家給得罪了。”楚惜寧靜靜地看了她們一眼,輕哼了一聲,把茶盞扔到了桌上。發出一道清脆的“啪”的聲響,讓那幾個人跟著一顫,頭低得更甚,根本不敢瞧一眼楚惜寧。“我頭一回管家,俗話說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有些人仗著自己資格老,是不許我立威了?既然不許,那就別怪我拿她開刀。我也沒有特別地正對家生子或者後來的下人,賞罰分明。你們只管把名字留下,若是有人敢找你們的茬,儘管來回稟,我定會護你們周全!若是不留,我也不勉強,你們自己的名字也別留下了。待會子核對之後,那紙上沒留名的管事兒,我一視同仁,必定懲罰地更甚,絕不姑息!”楚惜甯越說越氣憤,堂堂一個國公府的後院,竟然會被幾個刁奴攥住,說出去還不得笑掉人的大牙。她在楚侯府理家的時候,人人聽從,作威作福慣了。現如今忽然遇上這樣的阻撓,她還真的恨不得都把這些人給發賣了。想她國公府世子夫人,管家沒受到婆婆和妯娌的刁難,竟然被管事兒婆子給使了絆子,怎麼想怎麼憋屈。那幾個人哪裡還敢推脫,連忙走上前來,麻利地報了幾個人的名字和職務,匆匆去綠竹那裡領了對牌,便逃也似的跑了。落雪拿起那張寫滿字的宣紙,拿了起來輕輕吹乾了墨跡。清風收拾著桌上的筆墨,不由得氣鼓鼓地咕噥著。“都什麼東西,犯了錯被罰還裝嬌小姐柔弱病倒呢?天下間少有的玩意兒!”清風麻利地收拾好了,咒罵的聲音壓得低,生怕把楚惜寧心底的火氣給勾起來。楚惜寧無奈地搖了搖頭,接過落雪手裡的名單,一個個看過去,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更加陰沉。果然不出所料,膽大包天頭一天就給她使絆子的人,多數都是在國公府的後院浸淫已久的老奴僕,一些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