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佳,到底好沒好啊?外面好熱的,我媽說要多叫兩個阿姨,你偏說不用,還說我們長大了能自力更生,結果現在上不去了吧,兩車的東西哪裡搬得完啊?”不遠處在樹蔭下站著的女生,終於忍耐不住走了過來。祝捷看到她的時候,完全被嚇了一跳,這女生一頭“金毛獅王”的造型,嘴裡嚼著口香糖,說話的時候舌頭都捋不直,完全一非主流。“哎,同學,你哪個班的?學校不許染髮燙髮,這弄得跟小太妹似的,影響不好。”焦梅一看到她,眼睛都直了,立刻揚高了聲音說道。劉敏佳輕咳了一聲,笑著解釋道:“焦老師,她跟我同班,也是您的學生,她叫黃瑾。她父親提前跟您打過招呼。”“老師,我外婆是外國人,我有四分之一的混外血統,所以頭髮是黃色的,天生的。不染不燙,如假包換。”黃瑾還是嚼著口香糖,雙手插在吊襠褲的口袋裡,眼看那褲腰都快掛不住胯要掉下來了。“啊,我聽說了。混血兒就是長得漂亮哈。那邊幾個男生過來,幫她們倆搬一下東西,都是同班同學,大家要互相幫忙啊。”焦梅反應了過來,伸手衝著閒逛的幾個男生招手。幾個男生嘻嘻哈哈地過來了,對焦梅很客氣,一個個嘴巴還很甜。等她們倆的東西被搬走之後,祝捷終於忍不住了,開始鼓掌大笑。艾瑪,這免費的大戲還真好看!實驗1班的班主任是個睜眼瞎,對黃瑾那種燙得快要炸上天的黃毛,竟然相信她混血兒的鬼話。還能對著黃瑾那張畫的濃墨重彩的臉,說出“混血兒就是長得漂亮”這種話,這老師也是神人啊。“同學,你沒事兒吧?”站在旁邊圍觀全過程的生活老師,有些擔憂地看著她。焦梅的確有點問題,但是並不太嚴重,所以大家都習以為常了。這小姑娘估摸著是從下面考上來的,不能接受這樣差別待遇,一時之間受了刺激,莫不是要瘋了?“沒事兒,老師,我好著呢。我就是覺得剛那幾人特別有意思!”祝捷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拍手大笑得讓周圍人都側目了。“小女孩兒,別笑了,待會兒要水笑(哭,淮河一帶方言)了。”祝捷的肩頭被拍了拍。她一回頭就對上了一雙灰色的眼眸,何南戴著一頂黑色棒球帽,黑t配黑色牛仔褲,搞得跟駭客帝國似的,不過更加襯得他面板雪白。“走吧。”他直接扛起被褥涼蓆就帶頭走。祝捷愣了一下,才提著水壺抱著面盆跟在後面。“哎哎哎,南哥,你說好幫我扛東西的呢,怎麼見色忘友啊?”齊銘手裡拿著一袋雪糕追上來。何南扭頭看向他,輕輕眯了眯眼。“你看我連車馬費都準備好了,這鬼天氣太熱了,先把我送上去啊。”不得不說,齊銘這二貨就是個二皮臉,絲毫沒有女士優先的概念,還舉著手裡的雪糕吆喝。何南當真放下她的東西走了過去,祝捷再次詫異,心中頓時升起一團怒火。凸(艹皿艹)她不如一支雪糕?“你就買了一支?”何南皺眉。“不是啊,這是綠豆雪糕,裡面有兩支的。舞會的事情讓我爸爸很生氣,就剋扣了我的生活費啊,我得省著花。”齊銘正說著,手中的雪糕便被人搶走了,綠色的包裝紙上畫著無數個綠豆,在這種炎熱的夏季,顯得如此清新涼爽。“車馬費拿走了,小女孩兒先來的,你等等。”何南說完這句,就只留給他一個背影。齊銘傻呆呆地看著他離開,手指上還殘留著雪糕的涼氣,可是現在手裡空空如也。何南再次回來的時候,祝捷正蹲在地上,低著頭像是在生悶氣。他將手裡的雪糕遞過去:“很熱吧?吃根雪糕解解暑。”微涼的氣息一下子鑽了過來,觸碰到臉上涼絲絲的,舒服極了,把她心頭的煩躁感驅散了不少。她微一抬頭,就看見那人修長的身形站在面前,幫她遮擋住炙熱的陽光,那雙灰色的眼眸因為失去了良好的光線,而顯得有些辨不清顏色。“不要嗎?”他被注視得有點久,不由輕咳了一聲,又問了一遍。“要。”她麻利地接過來,撕開包裝紙看到裡面有兩根雪糕黏在一起,她稍微用力,“噶”的一聲細響,就分成了兩根。“給。”她遞上去一根。何南卻搖了搖頭,“我拿東西,你吃吧。”他頓了頓又道:“帽子,要嗎?”祝捷以為他有多餘的帽子,立刻點頭。這鬼天氣曬得要死,她完全失策了,只以為軍訓的時候反正都要曬黑,遮陽帽一個也沒戴。雖說她這麼站在太陽底下,面板簡直白得發光,但是這種灼人的氣候最是難受。“那戴著吧,我沒流汗。”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頭上已經多了一頂黑色的棒球帽,帽簷在她的臉上形成一小塊陰影,遮住那炙熱的陽光。“走吧。”他抱起一堆東西,甚至連水壺瓷盆都被他夾著走了。祝捷就一手拿一支雪糕跟在他身後,眼神有些放空,顯然是在神遊。雪糕很甜也很冰,頭上那要把人烤化的陽光也有帽子遮住了,但是此刻祝捷卻覺得自己比之前更熱了。這是為什麼呢?或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