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愉的氣氛,一直延伸到深夜。
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凌雲花。
她心中的疙瘩沒有解開,對楊玉仍充滿著怨恨。
她知道楊玉復出江湖,要重任鵝風堡莊主的目的,心中深深地為兒子楚天琪擔心。
此刻,她一人坐在房中。
胡玉鳳不在,已被郡主娘娘召去南王府了。
燈冷被寒,形影孤單,心中更是煩悶。
她痴痴地望著鏡子中的自己,良久,一聲長嘆。
沒想到楊玉煉藥中毒之事,竟是謠言,他比三年前更瀟灑,更透一分成熟男子的魅力風致。
她心目中自詡為天下第一神功的十二養身大法,也失去了魅力。
日間,她暗中將自己和他比較過,已是自嘆弗如。
簡直不可思議!難道楊玉在無果崖又練就了什麼神功大法?她聰明過人,跟花布巾學得的一手易容術比何仙姑不會遜色半分,但她卻沒能看出楊玉乃是呂天良所扮,豈不有些不合情理?
解釋只有一個。她根本不曾想到會有人扮裝楊玉,而且由天一禪師和花布巾陪著來到鵝風堡。
這一次,她失算了,沒能悟出其中的奧妙,深深地陷在痛苦之中。
她沒有睡,在等待著楊玉。
她期望他能在這裡留宿,給她一分丈夫的愛。但,她明白,這只是一種幻想。
如果楊玉能這麼做,二十三年前,他就會這麼做了。然而,他沒有。
他仍然愛著宋豔紅。
無論宋豔紅變得多老、多醜,他都會永遠地愛她。
無論自已變得多麼年輕、漂亮,他都永遠不會再給自己一分丈夫的愛。
她的心一陣絞痛。
然而,她仍在等待。
她知道他一定會來,不是為她,而是為楚天琪。
窗外月光溶溶。風,在輕輕地吹。
她皺起眉頭。
在她眼裡,月光惱人,夜風惱人。
“能進來嗎?”門外響起問話聲。
他終於來了!
她的心格登一跳,呼吸也驟然急促。
她壓住怦然狂跳的心:“請進。”
門帶著揪心的“吱”響被推開一條縫,呂天良走了進來。
她沒有扭頭,仍透視著鏡子,木然地呆坐著。
呂天良走到她身後站住。
良久,誰也沒有說話。
她在等他開口說話。
他不知該說什麼。
“你為什麼不說話?”凌雲花首先打破沉默。
“我……”呂天良支吾著道:“請你不要怪我。”
凌雲花倏然轉身,一雙灼亮的眸子盯著呂天良。
在那雙利如刀刃的眸子面前,呂天又顯得有些慌亂:“請你原諒,我這次回鵝風堡並非是要……”
凌雲花眸子猛然一睜,尖聲嚷道:“你不是楊玉!”
何仙姑易容術再精妙,呂天良聲音、動作模仿得再維妙,也瞞不過深知楊玉個性和仍受著他的凌雲花。
“娘,”呂天良低下頭,“孩兒天良無理,望娘恕罪。”
凌雲花厲聲道:“他在哪裡?在哪裡?”
“他……他……”呂天良吞吞吐吐,不知該不該實言相告。
此時,房門再次被推開。
“我在這裡。”楊玉走進房中。
凌雲花痴痴地望著楊玉,滿臉驚愕。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彎腰弓背,兩鬢霜白,蠟黃的臉上滿是皺紋,手背青筋高高凸起。
這老頭就是楊玉?
“師傅。”呂天良近前攙扶住楊玉。
“哦,我不要緊。”楊玉輕輕擺手,“你去看看紅玉,將實情告訴她。”
呂天良輕“嗯”一聲,目光瞅著凌雲花。
凌雲花仍痴望著楊玉,不動也不出聲,就象個木頭人。
突然而來的意外,常會使人神志麻木,腦海中呈現一片空白。
此刻,凌雲花就是這樣。
呂天良低頭退出房外,小心翼翼地將房門掩好。
他不言。
她也不語。
兩人默默相對。
他為她痴呆的表情和眼中流露出的真摯情感而感到震撼。
難道她還愛著自己?
他的心在顫慄。
她被他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