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妙音幽幽地嘆了口氣:“裕哥哥,你想著留別人的性命,可是別人未必想留你的,這回荊州五人組,都是想著親手殺了你,奪取你天下第一勇士之名,至少是大晉第一勇士,這中間還摻雜了荊揚兩大藩鎮百年來的恩怨情仇,他們都是非常厲害的高手,你手稍一軟,可能就要付出性命的代價。我可以幫你去跟皇帝說這個要求,但是,你自己一定要清楚,即使是木刀木弓,在你們這樣的高手的手裡,一樣可以殺人奪命!”
劉裕點了點頭:“放心,只要踏上格鬥場,我就是當成戰場,絕不會有半點大意的,之所以要用木頭傢伙,也是怕我出手太重,傷了人,結怨荊州好漢,以後北伐時說不定會因為這樣的恩怨誤了大事。但不管怎麼說,要想以後有北伐,荊揚合作的那一天,我自己得先活下來才行,我若是戰敗給處死,那昌道內戰必然暴發,兩邊也必然會在戰爭中結下不死不休的血仇,這其中的輕重高下,我是很清楚的。”
支妙音點了點頭,她看著劉裕,說道:“裕哥哥,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這回你落到這般田地,都是她害的,即使到了現在,她也沒有出來救你,即使是這樣,你還愛著她嗎?”她說著說著,緊緊地咬著嘴唇,看著劉裕的目光之中,也充滿了幽怨。
劉裕搖了搖頭:“我從河北迴來的那一刻,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黑手黨知道我不會跟他們合作,必然會抓著我跟慕容的關係作文章,所以,她不出現就是最好的做法,是我讓她留在鄴城,不要過來的。以慕容的個性,如果能得自由,必然會不顧一切地來救我,所以,我還轉而請託慕容垂留下了她。”
支妙音的臉色一變:“你,你居然讓慕容垂阻止她來?你寧可自己不要命了也要保護她嗎?”
劉裕嘆了口氣:“妙音,我知道你對她的成見太深,無法改變,但我必須要說,跟她在一起不是因為她的引誘,而是我必須要承擔起來作為男人的責任,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很快樂,並不因為我們的婚約是謝相公的指定而改變,但是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是一種絕對的信任和依賴,是一種可以託以生死的感覺,雖然我跟她總因為立場原因,隔著點什麼,或者說,因為跟你的感情,我不敢對她投入我所有的愛,但是,我跟慕容,早就象親人,家人一樣,不可分割,無法捨棄,我可以為了她付出我的性命,就象我同樣可以為了你而付出我的性命一樣。”
支妙音轉過了身,不讓劉裕看到她的臉,但她的聲音幽幽地響起:“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明白,你心裡愛我,但把她更當成家人,更當成可以相伴一生的伴侶。裕哥哥,謝謝你跟我說這些,我心裡也徹底放開了。希望你也能徹底釋然,不要因為她或者我而分了心。我走了,祝你好運。”
她說著,頭也不回地拉開了鐵門,快速地離開,可是劉裕注意到她走的地上,卻是有點點溼潤,顯然,那是伊人的珠淚灑落,而她不想讓自己看到面容,也大約是不想讓自己看到她傷心流淚的模樣吧,畢竟,自己對她的這番坦白,無論如何,也是對她的一種傷害。
劉裕閉上了眼睛,開始做起深呼吸,隨著他的吐納之氣一遍遍地在體內執行,剛才還有些激動的內心,變得慢慢平靜,他開始無數次地想象起即將來到的這場戰鬥,荊州勇士們一張張堅毅而兇悍的臉,他們手中的兵器,他們刺殺和戰鬥時的身形,開始一遍遍地在他的腦中浮現,連外面的格鬥場中的山呼海嘯般的聲響,也在他的耳邊消失了,而他的嘴裡,開始默唸起劉敬宣他們的名字,如何作戰,如何阻擋對手,如何見招拆招,飛快地在他的腦子裡盤旋開來。
當劉裕思考既定,緩緩睜開雙眼的時候,面前的鐵門已經開啟,上百名地牢護衛,從這裡夾道相列,直到出口的臺階之下,而牢頭則舉著火把,身後的兩個僕役端著甲冑與兵刃,這個牢頭滿臉堆著笑,跟第一場時看著自己如同看著一個死人,一臉不耐煩的那種表情,判若兩人,他恭聲道:“劉大哥,該你上場了,聖上和會稽王,還有大晉的世家高門今天幾乎全到場了,就是要來看你的風采的,聽說,連北方諸胡偽逆,也都派出了使節,親臨現場觀戰呢。”
劉裕冷冷地說道:“連北方諸胡都派人來了?皇帝肯接納他們?”
牢頭連忙點頭道:“他們是來商談罷兵議和之事,雖是偽逆胡虜,但我大晉是禮儀之幫,陛下仁厚,以蒼生為念,也同意談判了,他們聽說今天能看到大晉最高水平的格鬥,所以都想來見識一下,陛下也有意向胡虜們展示一下我大晉的軍威,就準其所奏。”
劉裕沉默片刻,說道:“河北的後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