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幟之下,當先一人,黃金鎧甲,狼頭大帽,正是威震草原的魏主拓跋珪,在這座山上,居高望遠,看得一清二楚。
賀蘭敏的身體在微微地發抖:“不好,是拓跋珪,是拓跋珪來了。”
慕容麟的臉色變得陰沉,賀蘭敏突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快,快讓你的部下躲起來,把船和羊皮筏子藏起來,或許可以騙過拓跋珪。”
慕容麟的眼中兇光一閃,用力地掙脫了賀蘭敏的手:“怕什麼怕,看樣子來的不過幾百騎,不是大軍,他們是來巡視的,不是來阻擊的,但後面一定會有跟進,若是我們這時候退了,那就再也過不了河。傳令,所有軍士現在就上馬,就以現在的渡船,強渡!第一個登上南岸的勇士,封候拜將!”
賀蘭敏一咬牙:“你瘋了嗎?拓跋珪先來,後面必有大隊跟進,我們只能偷襲,不可強攻,哪怕在這裡等到夜裡,再行出動,也比這樣亂來有機會。”
慕容麟咬了咬牙:“這不是亂來,而是拼速度,拓跋珪若來此,必然會留人駐守,而其部屬也會隨後接應,就算到了晚上,我們也沒有機會,再說黑夜裡不亮燈火要強渡這黃河,就算這裡水勢稍緩,也是風險極大,我們的戰士很多根本不識水性,夜裡行船就是讓他們送命,現在趁著對方兵少,一鼓作氣強渡過去,只要打退了拓跋珪的這支前衛,就可以紮營於黃河南岸,到時候只要通知德皇叔他們,讓他們兼程來此,則大事可成,我也可以立下頭功!”
賀蘭敏的眼珠子一轉:“既然如此,我就趕快去給我們賀蘭部報信,讓他們通知你們的後續部隊,迅速跟進,反正我現在在這裡也幫不了什麼忙,做這事正好。”
慕容麟的眉頭一皺:“賀蘭王妃,你這是想找機會偷跑回去拓跋珪那裡吧,在我面前,這種小心機就不用演了。”
賀蘭敏的粉臉微微一紅,隔著面紗,倒是也看不出來,她柳眉一挑,冷笑道:“人總是要給自己留條後路的,趙王殿下,如果你成功過河,那我還可以在對面繼續跟你報信,如果你不能過河,起碼我留在拓跋珪那裡,也可以圖謀後事,總比我現在就暴露了要強。如果拓跋珪守住了南岸,那他必然會懷疑到我們賀蘭部,要是發現我不在,那麻煩可就大了。所以,如果強渡不成,你還得讓你的後續部隊,把我們賀蘭部再攻擊一次,我們要丟給你們幾千個人頭,才能交代過關。”
慕容麟思索了一下,看著南岸越來越近的那股煙塵,咬了咬牙:“也罷,你回去吧,不過我的強渡,一定會成功!”
他說著,也不再看賀蘭敏一眼,騎上了自己的戰馬,飛奔下山而去,幾十名親衛緊隨其後,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賀蘭敏嘆了口氣,轉身奔入了身後的密林之中,一邊跑,一邊開始脫起身上的皮袍,順手從後面的包裹之中抽出了一件緊身的水靠,而幾個羊尿泡浮子,也開始系向了她的腰間。
拓跋珪的臉上,汗水四淌,離岸還有兩裡左右,可是他已經看得真切,對面的河岸之上,已經有三十多條獨木船被推下了水,每船上跳上了十餘名全副武裝的燕國甲士,持戈抄弓,而後面更多的騎兵,則從四面八方,向著河岸湧來,一面高高的大旗,上書一個“趙”字,在風中飄揚,大旗之下,銀甲銀盔的慕容麟,騎著白馬,正不停地透過傳令兵,把一道道的軍令下達。
任城王拓跋儀,手持著那杆巨槊,一步不離地跟在拓跋珪身邊,這個魏國第一勇士,這些年來已經成了拓跋珪的頭號貼身保鏢,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說道:“大王,您的擔心果然是對的,燕賊,燕賊還真的想在這裡偷渡啊。”
拓跋珪看著對面已經下水,有七八條正在向南岸開劃的獨木船,咬了咬牙:“不過,我們現在只有二百餘人,燕軍數量超過三千,而且都是重甲精銳,我們要是硬拼,怕是無法抵擋。”
拓跋儀哈哈一笑:“他們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步兵,而且上岸無法迅速列陣,只要我們一個騎突,就完全可以把他們給趕下黃河去。”
拓跋珪沒有接這話碴,他們一邊繼續全速前進,一邊開始散開陣形,拓跋儀的粗野吼叫聲,讓本來是縱隊行軍的這兩百餘騎,變成了橫隊,開始正面散開,一里左右的正面,很快就列成了三道騎兵陣線,第一排的騎兵們持弓搭箭,後兩排的騎士則抄起了馬槊和狼牙棒,只等一聲令下,就先放箭,再突擊,以最標準的草原騎兵戰法,將一切來敵趕下黃河。
拓跋珪轉頭看了一眼身後,十里之內,一片天日昭昭,沒有任何騎兵賓士時騰起的煙塵,他沉聲道:“我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