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休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安的神色,轉而說道:“鎮惡是不祥之人,今天我們全家都要為爹爹您祈福,就沒帶上他!”
王猛嘆了口氣:“都是我王家的子孫,怎麼可以厚此薄彼?鎮惡只不過是出生的時間不太好,正好是五月五的惡日出生,但只憑這個,就把他看成不祥之人嗎?太不象話了!”
王休正待開口,一邊的二哥王皮說道:“爹,您這回的病,沒準就是鎮惡這個災星帶來的,我們都商量好了,把他先送出去幾天,等您病好了,再接回來就是,但現在事關您的…………”
王皮的話音未落,王猛突然怒吼起來:“混蛋,說的什麼話!為父平時怎麼教你們的,都當耳邊風了嗎?”
誰也沒有料到,這個奄奄一息的老人,竟然爆發出如此的能量,這一下驚得所有王家的子孫,全都跪倒在地,不敢抬頭。
王猛跌坐回了床頭,嘆了口氣:“昔日戰國時齊國的孟嘗君,也是惡日出生,但不照樣是名垂青史的人傑嗎?鎮惡生下來就與眾不同,比別的孩子更加機靈,你們不要看他是惡日出生,以後光大我們王家,非此子不可!”
這回所有王猛的兒子,不管心中情不情願,都只能應道:“爹爹說的是。”
王猛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眼中的光芒也漸漸地消散:“你們記住,以後我們王家不管經歷什麼樣的事情,都要團結一心,共同面對,切不可象今天這樣,隨便地拋棄家中的親人,朝代可以更替,天下可以易主,但只有家族,血緣這些,才是永遠不可割裂的。”
一個稚嫩的童聲從門口響起:“爺爺!”隨著這個聲音,一個七八歲的俊俏小男孩,哭著從兩個婦人的手裡衝了出來,直撲向王猛,一下子鑽進了他的懷裡,把頭深深地埋進去:“爺爺,鎮惡不要您走,鎮惡不要您走!”
王猛的臉上老淚縱橫,輕輕地撫著王鎮惡的背,柔聲道:“爺爺沒事的,鎮惡,你是男子漢,要堅強,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辱沒了王家的名聲。”
王鎮惡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在王猛的懷中哭泣。
王猛嘆了口氣,看向了床前的子孫們,緩緩地說道:“今天我跟天王交代的事情,他並沒有往心裡去,我受天王大恩,我們王家也必須為秦國盡忠,天王已經給了我無上的尊榮,我死之後,永兒作為家中嫡長子襲爵,其他的孩子,也都各有自己的官職,以後要靠自己的本事,來爭取自己的未來,如果得爵之後,才可分家別居,這是我王家的家規,大家切不可忘!”
王皮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滿的神色,但仍然跟著其他的幾個兄弟低頭應道:“謹遵爹爹的教誨!”
王猛掃了王皮一眼,繼續說道:“如果天下大亂,你們為秦國盡了忠之後,也要考慮到家族的未來,我王家子孫滿堂,真的碰到亂世,則要有子孫去南方,晉國!”
此言一出,屋內所有人都大驚,王鎮惡抬起了頭,烏溜溜的眼珠在轉著:“爺爺,晉國不是我們的敵人嗎?為什麼要去晉國?”
王猛嘆了口氣:“你們記住,你們都是漢人,秦國是我們的祖國,但畢竟是異族人建立的國家,天王仁厚,心慕漢家文明,境內各族平等,這樣的國家,值得我們效力,但是南方的晉國,才是漢人的衣冠正溯,如果秦國不保,你們不要留在北方侍奉虎狼之君,要去南方,認祖歸宗!”
王永的眉頭一皺,抬起了頭:“爹爹,有一事孩兒一直不明。當年晉國大將桓溫率軍打入關中,兵臨長安,而您也去見了桓溫,他對您非常地器重,為何您當時不跟著他回晉國呢?”
王猛閉上了眼睛,喃喃地說道:“因為晉國的情況很複雜,當時並不是我回晉國的好時機,孩子們,你們聽好了,我們王家世代居於關中,我們的基業,祖墳都在這裡,但這並不是我們死守故土,不追求漢人正溯的理由。”
“當年我去見桓溫,就是想著看看這個名震天下的大英雄,是否是可以找付終身之主。若他真是英雄主,當提勁旅,攻克長安,收復兩京,橫掃天下。”
“可是他明明離攻克長安只差一步,卻是退縮不前,當年晉軍入關中,關中豪傑蜂起響應,長安唾手可得,但他卻怕損耗自己的實力,白白觀望了半年之久,我終於明白,桓溫要的,不是真正地收復失地,建立功業,而只是為他的謀朝篡位,積累功勳而已。”
王永奇道:“積累功勳?攻下長安不是更能有功勳嗎?”
王猛長嘆一聲:“晉國是南渡政權,朝廷由這些北方世家,如太原王氏,琅玡王氏,陳郡謝氏等把持,而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