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兄弟的臉色一變,齊齊地看向了門口,只見劉裕神色平靜,站在門口,後面跟著兩個守在大門外的衛兵,神色慌張,本來想拉住劉裕,一看到二人的目光,連忙低下了頭,左邊一人說道:“將軍,劉幢主他直接闖了進來,小的攔他不住,這才…………”
徐元喜擺了擺手:“罷了,劉幢主豈是你們可以阻擋的,退下吧。劉幢主,我等正有事找你商量,還請進來。”
劉裕微微一笑,大步而入,順手帶上了門,那兩個軍士連忙退下,徐元喜勾了勾嘴角,說道:“劉幢主,當著明人不說暗話,你在此時前來,可以說代表了謝鎮軍。不過我等是豫州軍將,並不受謝將軍管轄,所以用不著聽你的命令。”
劉裕笑著擺了擺手:“卑職豈敢命令二位,只不過是同為軍人,提的一個小小建議罷了。無論何時,守將無令棄城都是要軍法從事的,卑職與二位相識一場,不忍見到二位被軍法從事!”
徐元喜沉聲道:“可是剛才我們也說得清楚,沒有援軍,讓我們如何防守這座孤城?剛才接到的塘報,淮北各城已經棄守,彭城已經落入了秦軍的手中,他們的軍隊到此,不用一天的時間,這要我們如何防守這壽春城?”
劉裕微微一笑,說道:“壽春是豫州重鎮,也是大晉經營多年的所在,雖然城中兵力不足,但城防堅固,如果萬眾一心,堅守旬日應該還是可以的。”
徐元朗嘆了口氣:“守兵不過二千人,城中百姓就算動員,也不過抽出兩三千人的丁壯,壽春城方圓十幾裡,城牆加起來足有十幾里長,這點兵力,根本無法防守。而且城外的那些秦軍,說是來投降的,但是敵我難辯,一旦發難,城池必然陷落!”
劉裕搖了搖頭:“徐將軍,你是一城守將,決定上萬軍民的生死,對國家也有守土之責,怎麼可以輕言放棄呢?秦軍就算現在佔了彭城,想要南下也起碼要一兩天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內,我們完全可以做好城防,堅守十餘日不成問題。你看,那桓刺史把兒子都留在了城中,不就是昭示與城共存亡的決心嗎?”
徐元喜嘆了口氣:“桓刺史早就搬走了大部分的家眷,只留下少數僕役帶著桓蔣在這裡準備聯姻完婚,現在桓蔣已死,這城中可以說沒有他的親人了。就算城池陷落,他也不會有太多悲傷的。”
劉裕笑道:“他的兩個外孫不是還留在城中嗎?”
徐元喜先是一愣,轉而恨恨地說道:“給這兩個小子害死了,要不是他們胡作非為,桓蔣怎麼會死?若是桓蔣活著,看在兒子的份上,桓刺史起碼也會派個幾千援軍助守,何至於此!”
徐元朗附和道:“大哥說的對,桓刺史現在想必是恨死了這兩個小子,斷斷不會為了他們再派援軍的,說不定見到了還會宰了他們,為兒子報仇呢!”
劉裕搖了搖頭:“但這兩個朱家小子畢竟是他的外孫,他們的母親已經逝去了,我想桓刺史不會對他們無動於衷的,再說了,壽春是他的州治所在,這裡的上萬軍民是他的子民,怎麼會這樣輕易放棄?只要我們在這裡撐得十天半個月,無論是桓刺史,還是謝鎮軍,一定會起大軍來救的!”
徐元喜不屑地看著劉裕:“劉幢主,我知道謝鎮軍很看重你,但你畢竟只是個幢主,這軍機大事,豈會跟你商量?據前方的探馬來報,秦軍這次進駐彭城一線的可是苻融親自率領的大軍,梁成的五萬精銳也正在從荊州一線向這裡進發,兩軍準備在此會師,總兵力不下三十萬啊。北府軍就算全軍出動,加上桓豫州的兵馬,也不到敵軍的一半,他們未必會在這裡與敵決戰!”
徐元朗點了點頭:“是啊,這裡是兩個戰區的交匯所在,秦軍可以在此合擊,雖然說此地水網縱橫,但騎兵仍然可以在城北一帶機動賓士,這從這次的兩千多氐秦騎兵南下就可以知道了。我要是謝鎮軍,斷然不會在此決戰!”
劉裕微微一笑:“如果處處棄守,不戰而退,那請問在哪裡決戰?在歷陽?在廣陵?還是在建康?!”
徐氏兄弟對視一眼,面露慚色,低頭無語。
劉裕收起了笑容,正色道:“秦國大舉南下,氣勢很銳,如果處處不作抵抗,直接撤退,那我軍會氣勢下降,敵軍則是日益囂張,一旦讓秦軍起勢,那即使有長江天險也難以阻擋,畢竟打仗就是打一口氣,上次我軍君川一戰,幾天之內連戰連勝,直接打垮了彭超和俱難兩名秦將計程車氣,方有大勝。”
“這回謝鎮軍在派我出來時就說過,我們只需要爭取幾天給北府軍籌集糧草,集合部隊的機會,並不是說淮南之地就不能決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