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西燕軍,左營,一處軍帳之中,韓延殺豬般的嚎叫聲在帳內響徹著,幾個身著白褂的醫官,正手忙腳亂地處理著他那一片血肉模糊的屁股和腰部,一個醫官捧著一碗藥泥,手在微微地發抖,緊緊地看著屁股上的那些爛肉,卻是不敢下手。
韓延怒吼道:“你們這幫狗孃養的東西,還愣著做什麼,非要老子杖毒攻心,疼死了是不是?老子告訴你們,若是老子真的沒命,你們通通要給老子陪葬!”
這幾個醫官嚇得全都跪了下來,不停地磕頭:“將軍,我等,我等不敢下這手啊,您的屁股上毒氣太重,萬一,萬一強行用藥,只怕會毒火攻心哪!”
韓延氣得大吼道:“廢物,通通都是廢物,留爾等何用,來人,給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慕容永的聲音冷冷響起:“他們不敢給你上藥,我來給你上,怎麼樣?”
韓延一愣,轉頭看向了床邊,只見慕容永的手裡拿著一罈酒,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韓延咬了咬牙,扭過了頭:“將軍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慕容永擺了擺手,示意醫官和侍從們全都出帳,他坐在了韓延的身邊,看著他那血淋淋的屁股:“你現在是不是很恨我,把你打成這樣?”
韓延沒好氣地說道:“八十軍棍啊,你也不手下留情,還讓那幾個傢伙真的下大力氣打,換你身上試試?”
慕容永冷笑道:“我若不真打你,只怕你我性命都會不保。慕容衝明著打你,實際是在試探我們,現在苻秦滅亡,他已經不需要再用我等統兵作戰了,一個不小心,殺身之禍,就在眼前。”
他說著,拿起酒罈,一把搗開封泥,頓時,酒香四溢,就連韓延,也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剛想開口討要酒喝,卻只見慕容永倒轉酒罈,就往嘴裡灌了一大口,然後猛地噴在了韓延的屁股上。
韓延這一下痛得殺豬般地嚎了起來,那慘叫聲幾乎要把這個軍帳給掀翻,若不是他的手腳早早地給綁在了床上,只怕早就會跳起來了,他的身子在劇烈地抖動著,把屁股上的酒珠子晃得到處都是,血膿與酒滴甚至有不少濺到了慕容永的身上,臉上,他卻毫不在意,只是輕輕地擦了擦臉。
韓延一邊嚎叫,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你,你真要我死嗎?慕容永,你想殺人滅…………”
慕容永冷冷地說道:“烈酒和烙傷才能化解杖毒,我這是在救你,你這蠢貨。”
韓延微微一愣,可是屁股上的痛意卻是一陣陣一襲來,他喘著粗氣,低聲道:“抹了藥泥,藥泥就可以治好了,何必,何必要這烈酒,哎喲喲喲。”
慕容永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湊近韓延,低聲道:“抹那藥泥好得太慢,沒兩個月下不來床,我現在沒時間等,只有用這個辦法讓你早點好起來,還有大事要做。”
韓延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低聲道:“大事?難道是要對慕容衝…………”
慕容永冷笑道:“這不是咱們一直以來所謀劃的事情麼。長安已破,他這個大旗也沒必要再打下去了,本來我還愁沒有殺他的理由,可是今天,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韓延的臉上閃過一絲微笑:“你是說,他不肯東歸,會讓士卒離心嗎?不過今天他不是下令進城洗劫了嗎,我看各營將士都搶了不少錢財和女人,還殺了不少人,首級都帶回來記了功,現在是將士們會感激他才對,怎麼會殺了他呢?”
慕容永搖了搖頭:“不過是一時之恩罷了,不用半個月,這次洗劫的快樂就會煙消雲散,咱們鮮卑人在關中呆不慣,做夢都想回關東,若不是慕容衝詐大家,說長安城中金山銀山,哪會讓我們在這鬼地方一呆經年呢。現在長安破了,裡面沒有金山銀山,縱使搶了一點小錢,殺了幾個昔日仇家,又能高興到哪裡去?”
韓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慕容衝也不傻,他應該也能想到長安不可久留,為何還要呆在這裡?”
慕容永冷笑道:“因為慕容垂更可怕,我今天雖然公開那麼說,但實際上是在激他去關東,慕容垂跟他這一族深仇大恨,不死不休,不滅了他才怪。慕容衝自知不是對手,所以絕不敢東渡,關中已經殘破,無論是我軍還是長安都接近斷糧,再呆十天半個月,全軍都會喝西北風,到時候,就是要慕容衝小命的機會啦,所以你必須馬上好起來,我還需要你。”
韓延恨恨地說道:“這狗東西把我打成這樣,差點沒命,我當然要向他復仇,不過,高蓋,段隨這些人態度不明,若是他們支援慕容衝,只怕我們成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