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雙眼都在噴著怒火,兩隻拳頭緊緊地握著,看著盧循,一字一頓地說道:“那麼,盧循,你就這麼確定,你就是強者嗎?如果你今天就死在這裡了,我很好奇,你何以認為自己會強?”
盧循收起了笑容,慕容蘭的秀眉一蹙,走到了劉裕的身邊,低聲道:“狼哥哥,別這樣,不要衝動。”
劉裕正色道:“愛親,我現在很理智,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盧循微微一笑:“劉裕,我必須要感謝你,不惜讓尊夫人一直護衛著我,尤其是這次在金墉城中,本來我幾乎要死在青玄的手下,是你們夫婦救了我,我盧循最講恩怨分明,所以,這個救命之恩,算是我欠你的,這次洛陽之戰,你計劃周密,但是如果沒有我的這一萬長生人,消滅了慕容永最強的甲騎俱裝部隊,只怕你就算能取勝,帶來的這一千北府兄弟,也起碼要折掉三成,為了你的北伐夢,讓你的兄弟付出如此慘重的傷亡,恐怕不是你的本意吧。”
劉裕沉聲道:“就算我的兄弟們會多犧牲一些,但起碼我們問心無愧,你用這種方式取得的勝利,只會讓我們覺得噁心,我很想知道,在你的心中,生命算是什麼,這個世上,還有讓你敬畏的東西嗎?”
盧循淡然道:“我說過,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一萬長生人,當他們吞下藥丸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死亡的結局,能為了神教的壯大而獻身,是他們的榮譽,長生長生,就在於此。如果不是我們保護了他們這麼多年,他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以命報恩,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至於你說我以他們試藥,過於殘忍了,這點我承認,但是你可知道,這些年來,他們從我這裡拿了多少可以治病救人,延年益壽的靈藥?如果不是得了好處,他們又怎麼會如此地信服?就算現在在洛陽城中我的信眾們,只要我給他們這種藥丸,他們還會義無反顧地吃下,因為,他們信我勝過相信任何人。就算我跟他們說,萬事萬物會有來世,就算這一世肉體的死亡也只是魂魄的解脫,為下一個轉世修德積福,拋棄肉身,尸解登仙,他們也會相信的。”
劉裕牙齒咬得格格作響:“這就是你說的天師道,完全是一個邪惡至極的宗教,你們對世人的危害,甚至超過那些兇殘野蠻的胡人,你們才是我最應該消滅的!”
盧循微微一笑:“可惜,你現在恨極了我,卻又不能殺我,因為你知道,我只要一死,我在洛陽城中的弟子們就會給信徒們服下更多的長生丸,到時候把整個洛陽變成一片鬼城,讓全城的人為我陪葬,也無不可。劉裕,你要取你的北伐,我要取我的天下,天下若是沒有了人,那還叫天下嗎?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大量使用這種藥,若非萬不得已,我也不會讓信眾們大量服食的,今天這次,只不過是牛刀初試,或者說,我想看看長生人在戰場上真正的表現而已。”
劉裕的雙眼圓睜:“為了你的這個實驗,上萬的人就這樣死了,你這種人太可怕,若是真正讓你掌握權力,豈不是天下萬民,都被你掌握生死?!”
盧循冷冷地說道:“劉裕,你讀書少,我不怪你,但你應該聽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用神藥控制人心,而君王們用刀劍和軍隊來逼人順從,本質上沒有區別,這個世上絕大多數人的只會屈服於強力,被自己的慾望所驅使,這才是真正的人性,劉裕,你想以你的高尚來感動人,奮鬥十年,還沒覺悟嗎?在這個亂世,只有激發出人性中惡的一面,才能成大事,因為,人性從一開始,就不是善良的。”
劉裕沉聲道:“我不想跟你再作這無聊的辯解,我們的合作,就此終止,你帶走你的弟子,願意跟你走的信眾,也跟你走好了,從今以後,我不想跟你有任何來往。”
盧循微微一笑:“喲,我們的劉寄奴劉英雄,這麼快就要過河拆橋了,怎麼,洛陽剛剛解圍,你就不要我們的力量了嗎?你可別忘了,慕容永雖然敗退,但他的兵馬遠遠超過你的人,你想追擊,可沒這個實力。”
劉裕咬著牙:“我就算目送慕容永回幷州,也不會再要你的幫忙了,因為你能做的,無非是讓更多的無辜百姓吃你的這個長生丸,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然後在追擊的路上,把整個洛陽北方,甚至整個幷州,變成一片鬼域。”
盧循笑著擺了擺手:“你把我想的也太厲害了,我可沒這麼多長生丸,再說,這東西吃一個死一個,我的信眾雖然不少,但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最多再給你三千長生人,保證能追上慕容永,不能再多了。”
劉裕冷冷地說道:“我說過,我不會再跟你有任何合作,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