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過是個七品小官,如何會有今日地位,所以這番話確是楊漣實心之言,沒有半分虛假。
魏大中也是一臉的不平,恨恨的罵道:“李夔龍惡劣之極!這王八羔子是第一個依附魏閹的科道言官,影響極其壞,算是把咱大明讀書人的臉都丟盡了!”說著朝楊漣一拱手:“大洪,你既已駁了中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們再擬個奏疏,列上他李夔龍的罪狀,好生申斥他一頓,叫他夾起尾巴做人!也叫魏忠賢曉得,都察院還輪不到他來指手劃腳!”
聽了魏大中這話,袁化中一下來勁了,嚷道:“只申斥他,算是太便宜這混蛋啦!依我看,不如就以勾通內官圖謀翻案一罪,將李夔龍革職了斷,叫他連陝西僉事也當不成,滾回家去!”
魏大中一聽,闔首點頭道:“不錯,光罵他不行,得讓他連官都當不了!”
楊漣聽了,也是大為贊成,若真能如此,確是能出心頭一口惡氣。附和道:“也好!我等打狗,可不看他主人的面!李夔龍既投靠了魏忠賢,以為魏忠賢能保著他,我們卻偏要一棍子打死他,讓天下人看看,到底是他魏閹能耐大,還是咱們東林有本事!”
高攀龍坐在一旁,見楊漣和魏大中他們已經決定了,略一尋思,李夔龍這人給言官們開了個壞頭,好生懲戒他一番也不為過,便暗自允了楊漣他們的決定。
說完李夔龍的事情,便是要切入正題了,高攀龍猶豫一番,還是用眼睛瞄了瞄楊漣,遲疑一聲,說道:“大洪,你那二十四罪大疏現在已是天下皆知,人人稱快,但路上我細想,總是覺得有些不妥,你看是不是能稍緩彈劾,先壓上一段日子?”
楊漣一怔,他沒有想到高攀龍回來後竟然會勸自己停手,不由有些急眼,“奏疏已經呈遞進宮,如何稍緩?就算我想收手,魏忠賢又豈會坐以待斃,現在正是箭在弦上之時,如何又能不發?倘若不發,那天下人如何看我?那些為了除閹而死的仁人志士又如何看待咱們?”
見楊漣誤會自己的意思,高攀龍忙道:“我不是說不彈劾魏忠賢,我的意思是你二十四罪疏中有些條陳不太妥當,是不是再擬份奏疏,撿些確實的來提,如此,勝算也能大些。”
楊漣不以為然道:“哪裡有不妥當的了?萬生前曾告訴我,他親眼見過魏閹在香山碧雲寺後面蓋得墓地,規模如同皇陵。那帝王陵前不過只豎一碑,而魏閹竟立兩穹碑。祖制公侯瑩地不得超九十步,而魏閹的瑩地覆壓數里,金碧輝煌。他這是無法無天,彰示他地位在一人之下,百官之上!僅憑這條,定他個死罪也是輕的,更何況其它呢?”
袁化中也插話道:“如今魏閹手伸到宮外,干預朝政,還包攬詞訟。京郊良鄉鎮有個秀才,叫章士魁,發現一個姓劉的煤商,肆意在他家墳地周圍開窯採煤,便以‘傷其墳脈’為由,進行勸阻。這劉某乃是魏閹手下負責念本章念東廠事件寫諭帖的要人劉榮的親戚,魏閹聽說此事後,便以阻撓開礦的罪名,把章秀才置於死地。這個楊公的奏疏中也是有列的,斷無虛假。”
魏大中搶過話說:“如今這魏閹擅權,已到了京都之內只知有魏不知有皇上的地步!凡朝中有急需要辦的事,內閣中顧秉謙、魏廣微必答覆說‘要與內邊說’;若事情不成,便答覆說‘內邊不肯’。你說這大明天下不成了姓魏的一人?還有一件奇事呢,宮內有個成妃,姓李,生育過皇二女,一次侍寢中,為失寵的範慧妃說情。那範妃生下兒子僅一個月,皇兒即被宮中御貓叫聲驚嚇而死,範妃難免抱怨幾句,因此失寵。客氏聽說了李成妃為範妃講情,便與魏閹合謀,竟假傳聖旨,把李妃打入冷宮,並斷絕飲食。幸虧李妃早有準備,預先藏匿了半個月的食物,才沒有被餓死。後客魏見計劃失敗,便把李妃廢為宮女,逼迫她從長春宮遷往乾西四所,逼遷之日風雪嚴寒,好不悽慘!這事也是確鑿的,乃宮裡傳出來的,絕不會有假!”
高攀龍聽楊漣和魏大中他們滔滔不絕講魏忠賢的罪惡,心中也是憤懣不已,不過當聽楊漣說起後宮妃子的遭遇時,他另有想法,勸道:“這些宮闈密事,道聽途說成分很大,大洪若是上疏,還是不談或少談此類事為妙,因為這些事情容易授人以柄!如果皇上追問起來,我們又無法指證,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我的看法是,先前那二十四罪疏當減少些條陳重擬道奏疏明日遞上去,著眼點還是應該放在魏閹亂政誤國這些大事上,如此,也叫別人挑不得毛病出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第一百三十